苏晚晴被他这副凶神恶煞、如同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她腿一软,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发自肺腑的极致恐惧。
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那些平日里对她百般讨好、言听计从的男人们,此刻若是在这里,恐怕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
苏晚晴吓得语无伦次,连连后退,脚下一不小心绊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向后跌坐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
然而,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步,强烈的求生本能还是让她在极致的恐惧中,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没有尊严的挣扎。
她咬了咬牙,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气的还是羞的。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几乎是哀求般地喊道:“大哥!求求您了!只要……只要你让我住进去,给我一口吃的……我……我什么都听您的!我任你处置!你想怎么样都行!真的!我苏晚晴说到做到!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了!”
这一刻,她什么影后的尊严、什么女神的骄傲、什么做人的底线,都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只想活下去,只想住进那看起来无比温暖坚固的木屋,吃到那想象中香喷喷的烤肉。至于她那些还在不远处岩石后苦苦等待消息的同伴们,在这一瞬间,她已经有些顾不上了。
“呸!”
林风毫不客气地狠狠淬了一口,眼神中的鄙夷和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就你这种货色,也配脏了老子的地盘?以为装装可怜,再出卖一下你那不值钱的皮肉就能骗吃骗喝了?”
“老子告诉你,没门!老子在蓝星的时候,就见多了你们这种虚情假意、自私自利的女人,到了这鬼地方还想来这一套?你当我是那些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龟男吗?”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高高举起手中的石斧,作势欲劈,恶狠狠地咆哮道:“赶紧给我滚!趁老子现在还没改变主意,立刻,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再敢靠近我的房子一步,老子一斧头一个,把你们全都劈了当柴烧!”
他凶悍无比的模样,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疯狂杀意,哪里还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此刻,就是一头守护自己巢穴和食物的猛虎,任何敢于靠近的生物,都将被他视为死敌!
“啊!”
苏晚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雪地上爬起来。
她连滚带爬地、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朝着来时的方向没命地逃走了。
她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死亡的威胁。
林风冰冷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让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待一秒钟,那柄沾染着野兽鲜血的石斧,真的会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身上。
苏晚晴失魂落魄、衣衫更加凌乱不堪地逃回到同伴们藏身的岩石后面,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得像鬼一样。
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断断续续地向同伴们哭诉了一遍。
那些原本还抱着一丝微弱希望的女人,听完苏晚晴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叙述之后,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他竟然敢这么对你?他……他还是不是男人!”糖宝气得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害怕。
“这个天杀的男人!简直猪狗不如!禽兽!混蛋!他不得好死!”
钱小小也破口大骂起来,各种她所知道的恶毒词汇都用上了,要将所有的怨气和恐惧都发泄出来。
沈佳期也紧紧皱着眉头,声音带着颤抖:“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只是想求一点吃的……见死不救也就算了,他……他还想杀了我们?”
阮梦甜则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个劲儿地往秦岚身后缩。
秦岚的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显然也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与绝望,同时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真的怕他一个不成?”
糖宝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的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凶光,饥饿和绝望让她变得格外具有攻击性。
“姐妹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木屋!那食物!凭什么是他一个人的?我们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凭什么要受这种鸟气,还要被他威胁要杀了我们?”
“你说得对!”
钱小小立刻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和主心骨。
她抹了一把眼泪,眼中也燃起了几分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光芒:“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们有六个!难道六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臭男人?他肯定把所有好吃的都藏在那屋子里了!”
“可是……可是他有斧头,看起来好凶……他真的会杀人的……”
沈佳期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反驳。
“怕什么!”
糖宝唾沫横飞地大声煽动道:“他是凶,难道我们就甘心在这里等死吗?我们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活路!他肯定把所有好吃的、暖和的都藏在他那个破屋子里了!”
“我们把他制服了,那屋子,还有里面的食物,不就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我们想怎么使唤他,就怎么使唤他!让他给我们当牛做马!”
“对!抢过来!”
钱小小第一个响应,挥舞着小拳头。
“我们六个人,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肯定打得过他!”
沈佳期也被说得有些意动,绝望让她也开始变得不顾一切。
“我们也要活下去!凭什么他能舒舒服服地住在房子里吃香喝辣,我们就得在这里受苦等死!”
苏晚晴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抹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刚才的羞辱和恐惧,此刻也转化成了强烈的恨意。
秦岚看着眼前这群被逼到疯狂边缘的女人,心中虽然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但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们必须计划好。出其不意,一击制胜。否则,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就连最胆小的阮梦甜,在听到能有食物和温暖的屋子住,也不再哭了,只是紧张地抓着秦岚的衣角。
被饥饿、寒冷、羞辱和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彻底冲昏了头脑的女人们,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理智与后果了。
在糖宝极具煽动性的言语和对美好未来的虚幻憧憬下,她们内心深处原始的掠夺欲望和求生本能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她们想象着,只要制服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她们就能占据那温暖舒适的木屋,享用那充足美味的食物,甚至可以狠狠地报复他之前的无礼与凶残。
于是,这六个平日里,可能连拧开一瓶矿泉水瓶盖都费劲的女人,此刻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她们各自抄起了能找到的、在她们看来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几根被她们用石头胡乱削尖了的、湿漉漉的木棍;几块棱角相对尖锐、勉强能握在手中的石头。
钱小小甚至把自己那双镶满水钻、鞋跟又高又细的奢侈品牌高跟鞋脱了下来,一手一只紧紧握在手里,准备当做可以敲人的“板砖”。
她们互相打着气,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糖宝和秦岚的带领下,她们如同乌合之众般,气势汹汹却又鬼鬼祟祟地朝着林风的木屋摸去。
她们尽可能地压低身体,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像一群完全不懂狩猎技巧的、蹩脚至极的猎手,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里艰难地前进。
积雪没过她们的脚踝,冰冷刺骨,但此刻她们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都听我指挥,”
糖宝压低声音,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次“军事行动”的总指挥。
她对身后的众人分配着任务:“等会儿我和秦岚姐打头阵,我用木棍先绊倒他,秦岚姐你趁机用石头砸他的头,能砸晕最好!”
“苏晚晴、沈佳期,你们两个负责去抢他手里的斧头,千万别让他拿到武器!钱小小,你……你就用你的鞋子,使劲敲他的腿,让他站不起来!记住,一定要快!狠!准!”
她分配着在她看来天衣无缝的任务,觉得她们已经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她们鬼鬼祟祟地靠近到距离木屋大约还有四五十米远。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们瞬间如坠万丈冰窟,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她们浑身上下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起来。
只见林风,那个在她们眼中充其量也只是个“有点蛮力的普通男人”。
此刻正从与她们相反方向的森林另一头,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的肩膀上,赫然扛着一头……一头刚刚死去的……狼!
一头体型硕大无比、比她们之前在动物园里隔着笼子见过的任何大型犬类都要庞大、都要狰狞的灰色恶狼!
那头狼的皮毛上沾满了暗红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血迹,锋利无比的獠牙无力地外露着,一只眼睛已经被什么东西打得稀烂,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死状极其凄惨。
而新鲜的、温热的狼血,还在顺着林风扛着狼尸的肩膀和手臂,滴滴答答地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迅速渗透下去,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妖艳的红梅。
林风,则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令人胆寒心悸的彪悍杀伐之气,即使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都能让她们清晰地感觉到。
“咕咚。”
不知是谁,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艰难无比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声音在这极致压抑的氛围中,显得异常清晰而突兀。
刚才还叫嚣着要“抢过来”、“制服他”、“让他当牛做马”的女人们,此刻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双腿发软得像刚煮熟的面条,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瘫倒在地。
她们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可笑,她们的计划有多么的幼稚和自不量力。
能只用一把石斧就能猎杀如此凶悍可怖的恶狼的男人,岂是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对付的?
她们之前那些所谓的“周密作战计划”,在此刻看来,简直就是一场滑稽可笑到极致的儿童闹剧!
“走……快……快走!”
糖宝最先从极致的恐惧和震惊中找回了一丝残存的神智。
她的声音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几乎不成调,带着哭腔催促道。
女人们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甚至连彼此搀扶都忘了,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地,用尽了她们出生以来最大的力气和最快的速度,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狼狈逃窜。
林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他停下脚步,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朝着她们逃离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看到了雪地上留下的一串串凌乱不堪、深浅不一的女性脚印,以及掉落在不远处灌木丛边的那根可笑的、削尖了的木棍。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极致嘲讽与不屑的弧度。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自语:“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还真敢来送死。看来,之前给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他甚至懒得去追赶,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去理会这些,在他看来如同跳蚤般无足轻重的女人。
只是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便扛着这头对他来说意味着好几天食物,和一张保暖狼皮的沉重恶狼,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木屋。
对他而言,这些女人,不过是这片冰雪覆盖的残酷世界中几只微不足道的、随时可能因为愚蠢和懦弱而冻饿而死的蝼蚁。
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任何多余的精力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