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也因此成为祁同伟谈判桌上重要的砝码,用来抗衡中福集团的力量。
倘若中福集团恃强凌弱,赵瑞龙的存在就是他们无法回避的现实。
祁同伟还有别的选择,绝非无计可施。
赵瑞龙脸色铁青,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
但他内心的苦楚只能深埋心底。
这一切皆因他主动挑起。
是他主动约见祁同伟,是他选定会面地点,是他不小心让中福集团得知此次会面,更是他忽视了自己的身份,间接影响了中福集团的决定。
但在接获父亲电话前,赵瑞龙仍信心十足,觉得自己无懈可击。
他本以为公开约见祁同伟讨论京海项目,会让其他集团或个人退避三舍,甚至主动寻求合作。
谁料想,他精心策划的布局竟成为祁同伟的筹码,使祁同伟有底气要求中福集团将全部利润留在京海。
“二八七”,赵瑞龙越想越愤怒,却越生气越无奈。
他怒不可遏地冲出酒店房间,将刚穿好衣服、犹豫不决的女人拉回。
一番发泄后,赵瑞龙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忽然感到一阵失落。
然而,他很快找到新方向。
既然祁同伟视他为棋子,那就索性摊牌,看看祁同伟是否敢得罪他,能否把京海项目交给自己!
谈判终究是一门艺术。
赵瑞龙并非强盗,更不会在京海肆意妄为,否则触怒越东上级,他同样难逃麻烦。
于是,他立刻拨打杜伯仲的电话,询问那对双胞胎女子的事宜。
“我被祁同伟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咆哮着,“多花点钱也无妨,无论如何,必须把祁同伟牢牢绑住!”
刚交代完杜伯仲,赵瑞龙又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看到手机上显示“赵驴”来电,祁同伟嘴角微扬,按下接听键:“赵总。”
赵瑞龙爽朗一笑,满是热忱地道:“祁局,可没打扰到你吧?有闲暇一起喝个早茶如何?”
这一回,祁同伟却委婉地推辞了,称自己实在走不开。
赵瑞龙于是笑了:“祁局和中福集团的谈判,我也略有听闻……”
祁同伟没等他说完,便笑着回应:“赵总无需客气,这也是为了京海市民着想。”
谢?谢你?
赵瑞龙一脸震惊。
你拿我当猴耍,我还得谢你?
赵瑞龙气得鼻孔喘粗气,话筒里甚至传出哗啦啦的声响。
祁同伟却依旧带着笑意说道:“当然,并非全然不顾及赵总的考量。”
“毕竟是老师引荐而来,老师的面子,总得顾及。”
“不过赵总……”
“我祁同伟,终归只是京海警界的带头人。”
“维持治安,本就在我的职责内。”
“至于经济事务,那不是我的专长。”
“能在那样的场合开口说话,已是不易。”
“我这次也是豁出去了,想让中福集团知难而退。”
“只有中福觉察到合作的艰难,山水集团才有机会。”
“毕竟,以中福的规模……”
“不用多说,赵总自然明白。”
“无论在京海,还是在更大的越东地区,中福都会得到优待。”
赵瑞龙沉默半晌,虽然内心想反驳,却也觉得祁同伟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毕竟,祁同伟的身份局限于警界领袖,在京海决策层的影响有限,这局限性显而易见。
赵瑞龙冷哼一声:“祁局,依你看,经过你的努力,我们山水集团拿下京海项目的机会有多大?”
祁同伟沉思片刻:“若说十拿九稳,那是欺骗赵总。
不过我觉得,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赵总且莫急躁。”
“与中福的谈判还在进行。”
“让他们主动放弃全部利润,无异于与虎谋皮。”
“若不肯,那就继续谈。”
“谈判拖得越久,对赵总来说,或许越有利。”
“山水集团正好借中福之机渡过难关。”
“一旦京海与中福的谈判陷入僵局,山水集团的诚意就会显得格外珍贵。”
“所以,赵总,务必保持冷静。”
“切勿被外界的流言所干扰。”
“我祁同伟做事,一向问心无愧。”
“举荐贤才不避嫌,公私分明。”
“谁对京海有利,我就帮谁。”
“若山水集团能立即接受利润分配的条件,我立刻促成此事。”
赵瑞龙在心里咒骂:“我他妈跑遍京州赶来,是为了给你京海行善积德吗?!我不图好处,还倒贴?!我是赵瑞龙,又不是财神赵公明!”
赵瑞龙勉强挤出笑容:“祁局,这利润的事,实在是难以照办。”
“山水集团并非由我一手掌控。”
“这个条件有些苛刻。”
祁同伟微笑回应:“所以,赵总还需稍安勿躁。”
“也希望您能体谅。”
“京海目前的要求虽然严格。”
“但这都是为了争取更大的谈判优势。”
“总之,有任何新动态,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赵总。”
赵瑞龙虽心中百感交集,但既然祁同伟态度诚恳,他决定亲自看看结果如何。
于是,他选择留在京海观察局势。
很快,京海与中福的第二轮谈判如期进行。
这次代表中福集团参会的是副掌舵人石红杏,她是元老程端阳的得意弟子,同时也是现任总裁林满江的同门师妹,对后者十分钦佩。
作为副总经理的石红杏,权限和责任远超总经理助理皮丹。
她握有谈判的核心决策权,因此对京海提出的利润留存提议表示支持,但也明确指出不能完全接受。
由此,本轮谈判的重点集中在留存比例的商讨上。
石红杏最初坚持三七分账原则,即中福集团可固定保留三成利润,预留两成作为灵活调整空间,总计五成留存。
讨论依然围绕并购展开。
然而,祁同伟此时突然改变策略,不再提及利润留存或并购问题,而是重新聚焦合作议题,并提供了充足且合理的理由。
他建议,在京海的合作框架下,中福集团无需承担资金负担,所有建设任务均由建工集团负责。
这一出人意料的转变让石红杏措手不及。
相较之前的利润方案,她显然更倾向这种合作方式,因为它赋予了中福集团更多自主权——成功则共享收益,失败则避免损失。
石红杏心生疑虑,不知为何京海突然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底气与财力。
她推测,建工集团可能已与其他公司联手,共担风险与资金压力。
而这些合作伙伴的身份和实力,显然非同小可。
经过一番思考,石红杏判断山水集团可能是幕后推手。
尽管山水集团规模有限,但资金充裕,且依托深厚背景,获得低息贷款轻而易举。
面对这一变数,石红杏陷入深思。
她意识到必须立刻赶回京州,向林满江报告此事。
听完汇报,林满江勃然大怒:“好个京海市,竟想利用我们搭建平台孕育自己的财富!”他愤怒指责祁同伟:“这人真是算计得太周密了!”
在当前情势下,谈及合作,中福集团无疑占据显着优势。
不过,这份协议究竟能持续多久,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于中福集团而言,无需承担额外成本的合作,其期限自然不会短,少则五年,多则十年。
即便如此,中福集团仍清楚地认识到,无论合作期限如何,到期后京海市必定会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中福集团再度出马,协助京海市拓展市场,稳固其行业地位。
对于中福来说,虽然合作能够带来收益,但对集团整体的影响同样不容忽视。
倘若续约之路充满波折,集团股价可能面临剧烈波动,资本市场的成败也难以预测,这种得不偿失的情况让人深感忧虑。
当下,中福与京海的谈判进展直接左右着股价的走势。
每当有利好消息传出,股价便随之攀升,投资者纷纷跟进。
反之,若谈判受阻,股价又会像技术性回调一样下跌,变化莫测。
市场自有其运作规律,中福虽渴望快速达成协议,却也不愿轻易放弃资本市场的主导权。
因此,第三轮谈判被迅速提上议程。
这一次,中福集团派遣了最年轻的精英——程端阳门下的最后一员弟子、林满江的小师弟齐本安。
齐本安原本在京中福担任总经理,此次临时调任,足以体现中福对京海项目的重视与决心。
基于前两轮的经验教训,中福此次准备得更加周密。
从第二轮谈判结束至今已过去一个多月。
齐本安的策略是暂时冷落京海市,同时密切留意是否会有其他势力介入。
果不其然,赵瑞龙再度现身。
某天,赵瑞龙邀请祁同伟前往一家私人会所见面,而非选择公开场所。
此时,杜伯仲刚从京州返回,并带来了两人。
祁同伟没想到,赵瑞龙此举竟是为了考验他的为人。
杜伯仲笑着解释道:“祁局长莫要误会,这两位是我的亲妹妹,听闻您的英雄事迹后,特意让我带她们来见您一面。”
随即向那两位女子介绍:“小琴,小凤,这就是你们仰慕已久的祁局长,现在觉得如何?”
高小琴和高小凤尽管涉世未深,但在杜伯仲的精心指导下已接受了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然而,在祁同伟这样气宇轩昂的人物面前,她们内心的自信瞬间瓦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份慌乱,反而为祁同伟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赵瑞龙见此情景,心中暗叹可惜:真是便宜了这个人。
若非时间紧迫,若非急于拉拢祁同伟,他定会亲自体验这两朵“花”的独特之处。
但眼下为了京海项目,纵使再不舍,赵瑞龙也只能忍痛割爱。
高小琴鼓起勇气,低声问:“祁局长,我能敬您一杯酒吗?”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出现。
此刻,她虽穿着华丽服饰,却依然无法遮掩那份源自渔家女的纯真目光。
当她注视祁同伟时,脑海中满是对往事的回忆。
终究,她在前生是祁厅长的挚爱,生死与共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