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微微松一口气,他希望苏漓可以想起来的是关于灼华的记忆,而不是天道硬塞给他的关于清和的记忆。
那些与灼华共度的岁月,才是他心底最珍视的过往,是他渴望与苏漓再度携手重温的深情。
“苏师弟,你迟早是我的!”雷云霄躺在碎桥之上,嘴里溢出鲜血,呛得他不断咳嗽。“咳咳!我……是气运、咳咳气运之子,只要我想,就一定能得到你。”
那声音中充满了执念与贪婪,仿佛苏漓已然是他囊中之物。
苏漓缓缓走近那人,周围的百姓早在鹊桥断开的时候已经跑完了,毕竟谁家凡人敢围观仙人之间的斗法?此刻热闹的祈缘节就这样以满地狼藉结束。
“大师兄,你竟然入魔了?!你怎么对得起师尊的栽培?”
“栽培?他什么时候栽培过我?他一心只想着复活他的儿子,他没有一天教过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雷云霄缓缓坐起来,狠狠吐出嘴里的血沫。
“在我跑图九死一生的时候他在哪?我经脉寸断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如此师尊,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呢?我知道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炉鼎体质,天生琉璃道骨,只要得到你,我的修为就可以提升得很快!”
苏漓有点无语,自己为什么要等他啰哩巴嗦地讲那么多冒昧的话。
清脆的骨头碎裂“咔嚓”声音伴着雷云霄的惨叫声,惊得煤球跳起来,一蹦竟然蹦到了雷云霄的脸上,他下意识挥手驱赶,煤球“喵”的一声紧张的一跳,竟然给他留了一条血色爪印。
“哎呀,没看到雷少宗主你。”慕容泽俯身凝视着雷云霄,眼底似翻涌着冰雪霜色。“不是你的永远不要觊觎,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啊!尤其是阿漓,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慕容泽伸手在他的胸前轻轻一按,又是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音。“下次可就不是只断一根肋骨了。”
他的威胁无人回应,因为被威胁的人已然晕了过去。
“大师兄……”苏漓有些于心不忍,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亿点点惨。
“阿漓心疼他?”慕容泽拉住要上前查看雷云霄伤势的苏漓,脸色冷的跟结了三尺厚的冰似的。“他那样觊觎你,没要他狗命已经很仁慈了。更何况他可能已经入魔了。”
“但他毕竟是我的大师兄。”苏漓犹豫,这么放着不管,他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他才不是!不许喊他大师兄!”慕容泽额角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才没有再冲上去揍雷云霄一顿。
先前在合欢宗地宫苏漓就喊了他好多次大师兄,那时候是为了收集探索系统数据做戏的,但真的让人很不爽!现在在这梦里还喊,想打死他!
“额好吧,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喊他‘大师兄’,我出身清晖宗,他又是少宗主,理应这么喊。”苏漓伸手拉住慕容泽,生怕这人又暴躁地上去把人再按几下,怕是少宗主的骨头都碎完了。
“就是不喜欢。”慕容泽闷闷地说,“别管他了!我们去千春楼吃饭,有点饿了。”
“你没练辟谷术吗?”苏漓嘴上嫌弃他麻烦,却任由他拉着自己往东海城里最大的酒楼去。
“从前有人说,他不喜欢辟谷,作为一个人的范畴,很多能量是要从食物中汲取的,不吃饭做人没意思。”慕容泽边走边说,“吃饭挺好的,不用费劲用灵力维持身体机能。”
苏漓沉默一瞬,“又是你道侣说的?”
“怎么,又吃醋啦?”慕容泽一顿,回首望着苏漓,只见他紧紧抿着唇,片刻后轻轻抽回手。
“慕容九,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苏漓转身,声音带着一丝落寞:“你已经有道侣了,不要对除他以外其他人好,会引起误会的。”
“哎,先别走呀!吃完饭再说保持距离行不?没人陪我吃饭,吃得不香,我刚才可是救了你,陪我吃顿饭,不过分吧?”慕容泽锲而不舍地去拉他的手。
开玩笑,怎么能让道侣就这么跑了?!
最后苏漓还是陪他去吃饭了,本想着一顿饭,就当告个别也好。
万万没想到,饭后两个时辰,某人大包小包地搬进了他家!
苏漓愣愣地盯着院子里摆满了锅碗瓢盆,床榻床单被褥,甚至还有茶几书桌,文房四宝。
“你干什么?”苏漓微微躲开他的动作,乾坤袋里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锅碗瓢盆也往里装,亏他想得出来。
“阿漓,吃灵果吗?千春宗出产,五行聚灵阵蕴养的灵果,可好吃了。”慕容泽掏出灵果,随手掐了个净尘诀洗干净塞到苏漓手里。
苏漓拿着灵果,不知道该吃不该吃。主要是第一次知道净尘诀还能这么用。
这种对于战斗没有什么用的小法术,最多就拿来清洁衣服或者出关的时候用来清洁一下洞府。
“你看什么,吃啊!这灵果很好吃的,汁多甘甜灵气十足。”慕容泽见他还在发愣,把灵果推到他的嘴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净尘诀来洗灵果。”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慕容泽轻笑:“法术嘛,有用就行。”
苏漓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用处的小法术,用在生活上倒是适合。
“别以为一个灵果就可以收买我,你到底要把这些东西搬进来做什么?赖在我家吗?”
净尘诀洗过的灵果,冰冰凉凉的,上面还有晶莹剔透的小水珠,特别诱人,苏漓坐在桃树下,一边啃果子,一边看他折腾。
“我来保护你啊,你那个劳什子大师兄对你图谋不轨,而且他有入魔的征兆,难保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慕容泽低头开始整理东西,一点也没去看苏漓黑下来的脸色。
“你把所有东西都搬来了吗?这么多是准备住多久啊?”这大包小包的,莫不是把他的家当全部搬来了。
“对呀,我家里所有东西都已经搬来了。那房子也被房东卖给别人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只能露宿街头了。”慕容泽知道苏漓对他是吃软不吃硬,撒个娇,万事都好说。
苏漓别过头,他这样子确实扛不住,这院子还有个空房间,让他住吧。“东边房间空着,你住那边去。”
自从慕容泽住进小院,苏漓原以为只是多了个“麻烦保镖”,却不料迎来了一场“厨房灾难”。
那日清晨,苏漓被一阵刺鼻的焦糊味熏醒,揉着眼睛冲进厨房,只见慕容泽正手持锅铲,对着冒着黑烟的铁锅手忙脚乱,灶台上还散落着打翻的油壶和破碎的鸡蛋壳。
“阿、阿漓!你醒啦!”慕容泽尴尬地回头,脸上沾着黑灰,发丝也被燎得蜷曲,“我想给你做灵米蛋饼,结果……”
话音未落,锅里突然窜起火苗,吓得他手一抖,锅铲“当啷”掉进锅里。
苏漓眼疾手快掐了灭火诀,看着面目全非的厨房,无奈叹气:“你不是说吃饭好吗?怎么连饭都做不好?”
“不是,你粥熬得挺好的啊,怎么还是个厨房杀手?”苏漓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景象是一个能下厨的人搞出来的。
“我只会熬粥啊,其他还没学会。”
“所以你就点满了一项技能?难不成你每天都吃粥?”苏漓气笑了,粥做得好喝也有可能是个厨房杀手。
“从前都是你……”慕容泽脱口而出,又慌忙闭嘴。
苏漓闻言一顿,从前?难道在那段丢失的记忆里,是自己做饭?他压下心头疑惑,指着满地狼藉:“收拾干净,以后厨房不许你进了。”
然而慕容泽哪肯罢休。
第二日苏漓外出采药,特意锁了厨房门,回来却发现窗棂大开,屋内飘着诡异的甜腻香气。
推开门,只见慕容泽浑身沾满面粉,正对着一团发黑的“物体”皱眉:“按照食谱,这百花糕不该是这样的……”桌上还摆着几个奇形怪状的点心,有的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有的渗出不明绿色汁液。
“你怎么进来的?!”苏漓又气又笑。
“术业有专攻,我遁地术还是很拿手的。”慕容泽厚着脸皮递来一块勉强成型的糕点,“尝尝?这次没糊。”
苏漓刚咬一口,脸色瞬间扭曲——糕点甜得发齁,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苦味,显然是糖和药材粉末混淆了。
可看着慕容泽亮晶晶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下次……我教你。”
就这样,厨房成了两人的“战场”。慕容泽学切菜,菜刀在他手里像把开山斧,案板上的灵菜被剁得惨不忍睹;学掌勺,颠锅时差点把整锅菜扣在苏漓头上;甚至连生火都能把灶台弄得乌烟瘴气,惊得煤球炸着毛满院乱窜。
但苏漓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反感这些“灾难”。每当慕容泽举着失败品可怜巴巴求安慰,或是为了一个糖放多放少的问题据理力争,他心底总会泛起柔软的涟漪。
某个深夜,他梦到模糊的画面:有个人与慕容泽重叠,笑着往他嘴里塞点心,说“我的手艺,只给阿漓一人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