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景恒与刘清婉僵立当场,四目相对,周遭的空气仿若凝固,沉重压抑之感扑面而来,压得人几近窒息。两人脸上,写满了计划落空后的颓然,恰似被严霜肆虐过的茄子,没了生气,蔫蔫地垂着头。一想到下月还需支付下人的月银,那笔数额不菲的开支,就像一块冰冷沉重的巨石,沉沉地压在他们的心尖,惶恐不安的情绪如汹涌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刘清婉紧咬下唇,下唇被她咬得泛白,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这可如何是好呀,如今公中如此窘迫,下月的月银到底从何处筹措?要是发不下来,下人们还不得闹翻了天!”说着,她抬起手,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满脸都是焦虑与无助,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愁云惨雾笼罩。
司马景恒重重地长叹一声,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形成一个深深的死结。他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沙沙”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人心上。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像是在内心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终于下了极大的决心,开口道:“实在没办法了,就把郊外那处庄子先抵押出去吧,好歹解了这燃眉之急。”
刘清婉听闻此言,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拔高了声音喊道:“那可不行!那是老爷特意给臣妾买的庄子,怎么能抵押出去呢?”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头也不自觉地抬高,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
司马景恒神色黯然,眼中满是失落,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疲惫与无奈:“我每月俸禄二百两,自己只留五十两,其余的都交给了你。十多年了,头一回让你帮衬着顾全一下这个家,你却这般大喊大叫!”
刘清婉一听这话,瞬间冷静下来,脸上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嗫嚅着:“恒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话还没说完,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滚落下来,打湿了她手中的帕子。
司马景恒看着她,心中一软,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婉儿,当下保住侯府的安稳才是头等大事。若是连月银都发不出,侯府必定乱成一锅粥,到那时,咱们还有何颜面立足,又该如何应对太后寿宴呢?这两天,无论如何都得筹齐皇太后的贺礼,还有下个月公中的开支。”
司马景恒望着刘清婉,她泪如雨下的模样,像雨中被打湿翅膀的小鸟般楚楚可怜。他心中纵然被烦闷填满,可看着眼前人这般模样,满腔苛责瞬间化为了无奈与不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动作轻柔得仿若怕惊扰到她,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婉儿,我又何尝不知你对那庄子的珍视,可咱们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如困兽般走投无路了。”
刘清婉听着他的话,泪水更是汹涌,抽抽噎噎地不停点头,喉咙像是被堵住般,哽咽着开口:“恒哥哥,我都明白,那庄子是老爷对我的心意,这些年承载了我无数的回忆,一时间要割舍,我实在……实在是心如刀绞。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便依你所言吧。” 说罢,她用帕子捂住脸,肩头微微颤抖,压抑着的哭声在寂静的屋内轻轻回荡 。
另一头,李诗萱的房间内,茶香袅袅。林悦乖巧地坐在母亲身旁,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轻声赞叹道:“母亲,您这一招实在是高明!既巧妙地摆脱了公中那把‘吃人’的钥匙,又成功挑起了他们二人的内乱。”
李诗萱轻抿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又无奈摇头:“若不是他们瞧见我的嫁妆已然所剩无几,这烫手的山芋,我又怎能轻易扔掉?李清婉那心思,全都用在拿捏侯爷上,这么多年,侯爷被她吃得死死的。”
林悦舒展了下双腿,眼中满是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我的脚已经好全乎了,能出去转转吗?整日闷在房里,都快憋坏啦。”
李诗萱抬手轻轻抚了抚林悦的发顶,温柔叮嘱道:“可以是可以,但千万要小心。如今咱们能用的人不多,万事都得自己多留个心眼。”
林悦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忙不迭点头:“知道啦,母亲!等我回来,给您带街上最好吃的点心!”说罢,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门。
李诗萱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愈发温柔,轻声应道:“好,母亲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