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手一颤,差点把茶杯摔了。
大夫人原本听说夫君回来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走到门口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夫君要纳妾?!
徐止比老夫人要镇静的多,他抬眼看着气冲冲走进来,双眼发红的夫人先发制人:“你来母亲的院中,何时变得这般无礼了?”
大夫人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不敢置信的颤着声音道:“夫君你要纳妾?”
“不然呢?大房如今这般混乱,一桩事连着一桩事,你管的好吗?”徐止语气凉薄的问道。
“我!”大夫人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夫君嘴上说着事情过去就算了,心里还记恨我招惹的了叶王府吗?”
徐止头疼:“你做下的只是这一桩事吗?家和万事兴,自从婉婉找回,你关心过她吗?大房如今还和睦吗?母亲因何撤了你的管家权,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吗?”
一连串的问题甩出,大夫人充耳不闻,她瞪着徐止脑子里只剩了一件事:夫君要纳妾。
“你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就因为这些小事,你就动了纳妾的心思?夫君,你想想雨哥儿,他都马上二十岁,要娶亲的年纪了,他知道他的父亲要纳妾吗?”
徐止担心不是长子,同在官场,这次徐宗雨的无妄之灾就是被后宅波及,他肯定明白父亲的担忧。
但徐宗梦就不同了,他脑子不清醒,说不定就跟自己闹一场。
“雨哥儿和梦哥儿那边,我会亲自去讲,你不用担心。”
大夫人双眼盈满了泪水,声嘶力竭:“我不同意!夫君,妾身纵然有错,你也不能如此狠心就要纳妾啊~”
“够了!”老夫人的茶盏重重放在桌面。
“京中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家主这么多年都守着你一人过来了,你还要闹什么?”
“婆母。”大夫人泪水流了下来,她跪在大厅:“儿媳为徐家生育两儿一女,您这个时候让夫君纳妾,这不是逼儿媳去死吗?”
“没人逼你去死,大房不稳,家主如何安心做朝廷的差事?你就不能为府中想想吗?”没想到这个时候被她知道的,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夫人也没想藏着掖着。
“您没想,但是夫君一旦纳妾,外面的口水都能把儿媳淹死,儿媳以后还怎么出的了这府门?”大夫人继续哭。
“别府中妾室至少有三四房,多的都七八房,正房夫人不都好好的?你见别人寻死觅活了吗?”老夫人有些不耐,又不是年少争宠,何必把死挂在嘴边?
“你已年过四十,不再是需要争宠的新妇,心里装的该是家族门楣、子孙后代的前程。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像个什么样子?!
大夫人哭声一噎,这是嫌弃她人老珠黄?
“妾身还以为这些日子夫君留在书房就寝,真的是府中事务繁多。原来竟是嫌弃妾身年老色衰?常言道色衰而爱迟,偏偏妾身还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不曾想……”
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出,老夫人向冯嬷嬷使了个眼色,冯嬷嬷去外面看门了,这个时候不能让别人再闯进来跟着闹。
“就算是为了雨哥儿和梦哥儿的将来,大房也不能继续乱下去,母亲是夺了你的管家权,但并没有剥夺你管理大房的责任,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徐止试图同她讲道理。
“上次因为流言蜚语我被陛下训斥,这次因为叶王府,我不得不去陛下跟前被痛骂,下一次呢?夫人,你觉得我们徐家还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我身为礼部尚书,徐府本该是天下礼仪的表率,可你看看现在府中的情况,配得上这份担当吗?”
一番话下来,老夫人心疼坏了,儿子肩上担子重啊,后院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心中得多苦闷?怪自己,提纳妾提的太晚了。
大夫人自知理亏,掩面哭泣着并未回话。
“你回去吧,若觉得现在无颜见人,就先不见,好好想想为人母,为人妻该做些什么?”
老夫人说着让丫鬟把大夫人带走。
大夫人不甘心的看了眼徐止:“夫君,妾身改,妾身都改还不行吗?能不能不要纳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都四十了还能改到哪里去?”徐止有些心累。
大夫人心中又被扎了一刀,她四十怎么就成了大错?接连被人拿年龄说事。
“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体谅为夫的不易。”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徐止多说了几句。
大夫人走了,哭着走的。
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夫人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心里有些烦躁,原本的大好心情被冲散,都忘了说到哪儿了。
“母亲,后日午后,我能空出一个时辰,您和杨家约个地点吧。”徐止提醒道。
“好,好,我让人给杨家回话。”老夫人记起来了,杨家姑娘要跟儿子见见。
二房。
二夫人满面惊疑:“你说大嫂闯进了婆母的院子,待了好大一会儿哭着走的?”
“没错,老奴瞧的清楚,当时家主正在老夫人的院中。”郑嬷嬷说道。
“奇怪。”二夫人站起来在屋内踱步思索,婆母重利,但并不是个磋磨儿媳的人,就算大嫂惹下几次乱子,顶多不理会她,再者骂一通。
最近大嫂脸皮也越发的厚实了,什么事还能让他们撕破脸面呢?
“你说,大房能有什么事?”想不出个所以然,二夫人问嬷嬷。
郑嬷嬷眼珠转了转:“老奴不知,二夫人您何必不买通个老夫人院中的丫鬟问问呢?”
二夫人摇头:“太冒险了,婆母和家主之间有秘密正常,我何必拿自己管家权来冒险。”
管家没多久,往婆母院中塞人,二夫人自认为没那么傻。
“既然大嫂要闹,证明也不是完全掩盖的住的,且等等吧。”二夫人心中隐约有个猜想。
消息悄悄送到杨府,杨夫人看着女儿有些心疼道:“上次你怕退亲影响父亲声誉,执意要嫁,已然吃过一次大亏。这次不要再莽撞了,毕竟……”
做妾没有合离,只有被人抛弃的份。
“母亲,女儿明白,女儿现在不想要什么情分,只想要到手的利益。情谊无价却太过飘渺,唯有到手的利益是实打实的。”杨玉柔说这话时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像是讨论与自己无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