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侯爷是武将,为人直爽,听完徐止的来意没有犹豫的跟着进宫了。
被宣进御书房,徐止二话不说,撩起官袍跪倒在地。
圣上都看懵了:“徐爱卿此举为何?”
徐止跪伏在地,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后道:“陛下,臣此行虽有些不妥,但臣府中并没有高攀祈宁郡主之意,还请陛下帮臣回绝了叶王爷。”
“这……”圣上摸着胡子一时没说话。
徐止是聪明的,他跑来言明立场让圣上欣慰,但是直接插手去替他回绝终有不妥。
“叶王并未求朕赐婚,朕如何为你拒绝?不如朕把叶王宣来,你当面与他说清楚就是。”
“谢陛下。”徐止叩头拜谢,这已经是他想过最好的局面了。
很快,叶王进宫,看到一旁的徐止,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躬身行礼。
他好歹是王爷,不需要行跪拜礼。
“徐爱卿,你与叶王直接说吧。”圣上只想做个观众。
徐止对着叶王恭敬一礼,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再次言明,徐府不敢高攀郡主,为防止耽误了郡主,还请叶王早早另做打算。
叶王耷拉着眼听完,随后暴起把徐止骂了个狗血淋头。
“亏你为礼部尚书一职,心思竟如此歹毒,你不同意拒绝了就是,竟特意跑到圣上跟前来闹,是要把祈宁的声誉败坏个彻底吗?她若因此以后都寻不到合适的夫家,你徐止担责吗?
同是为人父母,你只考虑你的儿子,难道祈宁不配你为她考虑一丝一毫吗?上门提亲本是要结秦晋之好的好意,不是让你借机发挥的把柄,你如此小人行径,把本王招来打算干什么?让我说声好闷头回去吗?”
“无耻!枉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却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劈头盖脸连骂带跳脚,徐止平日都端的一副君子形象,又身居高位,多少年都不曾被人这样轻视过,当即气的脸色红青交加。
“呵,幸亏是来了圣上的御书房,不然就凭王爷这副赶鸭子上架的架势,徐大人还真拒绝不了提亲一事。”见撒泼撒的差不多,周侯爷在一旁开口讥讽。
他与叶王同为武将,倒不惧叶王跟他耍无赖,而且周家就一个世子,已经定亲,更不怕叶王粘上来。
“这里面有你周侯爷什么事?需要你开金口来帮忙?”叶王冷哼一声。
“本没我什么事,现在嘛,某个泼皮脏了本侯的耳朵,本侯觉得该为自己做主。”周侯爷说着掏掏耳朵,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说谁是泼皮呢?堂堂一个侯爷,也在这逞口舌之快?”
“不敢不敢,有叶王在前,我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自甘下贱吗?”周侯爷不急不缓的把叶王气了个半死。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徐止翻腾的气血总算平稳了一些,他拂了拂衣袖一不做二不休:“王爷骂也骂了,该说的也说了,提亲一事到此为止,我们徐家既高攀不起,亦无意高攀。”
叶王眼神冷了下来:“徐尚书什么事都别说的太绝,免得不给自己留后路。“
“此事不需要后路,叶王自重。”徐止一个读书人,没办法跟他当堂对骂,只能把想做的事说个明白。
“既然徐爱卿不同意,此事就算了吧,叶王也说了,结亲是结秦晋之好,若是不能,何必强行绑在一起。”看了半天戏的圣上终于开了金口。
“陛下说的极是,臣同意。”徐止立刻附和。
有了圣上开口,叶王不能再说其他,只得捏着鼻子忍下。
出宫门的时候,叶王眼神阴冷的看了眼徐止:“徐大人记好今日的威风才是,小心哪日别被自己说出去的话给害了。”
“不劳叶王担心,叶王好走。”徐止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不再管他。
叶王沉着脸站了片刻,上了自己的马车。
“侯爷请,今日多亏了侯爷仗义执言。”徐止站在马车旁拱手道谢。
“凭我们两府的关系,就不要说这些了,以后——”侯爷看了看离去的叶府马车:“你要避开他一些时日,省的他发疯。”
“我明白。”徐止心中窝火,任谁被指着鼻子骂一通也不能好受。
“快回去吧,我知道你府中还有事处理就不去打扰了,改日再聚。”侯爷很贴心。
“他日必登门拜谢。”徐止躬身谢过,等侯爷的马车离开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老夫人等着的心焦,恨不得跑到府门口去等着。
“婆母,您歇会儿。”眼瞅着老夫人拄着拐杖比拉磨的驴都能转,二夫人被晃的眼晕。
“唉,不知他这样贸然进宫,会不会惹的天家不喜。”老夫人放心不下。
“圣上是个明君,定然知晓家主的用意。”二夫人安慰道:“况且,有侯爷在呢,不会出事的。”
这会儿就显示出有个好岳家的用处了,不用多说,哪怕往那一站都管用。
“我知道,可我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
“家主那边情况还未可知,您再把自己累坏了可怎么是好?坐下歇会儿。”不容分说,二夫人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
旁边嬷嬷赶紧斟茶:“二夫人说的对,这事急不来。”
老夫人喝了口茶,满嘴的苦涩,这事怎么一桩桩的总没完呢。
“家主回来了,家主回来了。”外面的小厮飞跑进来禀报。
老夫人刚坐稳“噌”的又站了起来:“快,快去迎迎。”
徐止快步走进来:“母亲莫急。”
“怎么样?”老夫人急切的问道。
徐止语气顿了顿,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叶王肯定是得罪了,好在事情算是解决了。”
老夫人略微的松了口气:“能解决就好。”
“我现在要赶紧去趟吕太傅府中,这件事怎么都会走漏风声,毕竟我已经与吕太傅提及了此事,必须去安抚一番。”本想徐徐图之,现在是不成了。
“好,礼品早已备好,我这就让人去取。”
匆忙喝了盏茶润喉的徐止,来不及歇息又走了。
幸亏去的及时,吕老太傅果然收到了消息,招待徐止时,热情散了一些。
徐止把去面圣以及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表明了自己并未与叶王有任何牵扯想法的立场,吕太傅态度缓和不少。
只是事情毕竟是徐府自己惹出来的,是否给孙女定这么一门亲事,太傅还是一时没有松口。
徐止再三致歉后,留下厚礼让吕太傅与老夫人好生商议。
回到府中,和老夫人一合计,觉得叶王此人阴险,万一使些手段不得不防,不然先把雨哥儿叫回府中休息两日。
结果小厮跑到衙门去叫人,跑了个空,大公子在外用过午膳后,没回衙门,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