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疑云重重
浮空山脚，夜色如墨，残月斜挂。
苏临风立在山道之巅，负手而立，风衣猎猎。山道下方传来阵阵马蹄声，是柳清霜带人追击谢不言留下的踪迹。然而，他却神情凝重，盯着那封刚刚从东南而来的密信，指尖不觉泛白。
那是他三日前在“龙门赌坊”布下暗桩所得的消息，上书五字：
“都察院在动。”
他眯起眼，看向远处浓雾缭绕的山林。都察院，乃朝廷监察百官、纠察四方的利剑。如今他们盯上了江湖千门，意味深长。更可怕的是，这消息出现得太快，像是早有人在背后操盘。
“你在等什么？”忽然，一道女声打破寂静。
柳清霜翻身下马，披着青灰斗篷，一身杀气未散。她眸中透着怀疑：“你放走谢不言，到底什么意思？”
苏临风抬眼看她一眼，没有否认：“他是诱饵。真凶，不在他身上。”
柳清霜冷笑：“你这是赌命。”
“我赌千门里还有干净的人。”苏临风收起密信，转身上马，“清霜，若我出了事，你替我带话给……‘南江旧院’。”
柳清霜一愣，那是他母亲之地，平日极少提及。
他继续说：“告诉她，我可能要走上父亲的老路。”
柳清霜眼神一震，却没再追问。两人勒马离开，身影沉入夜色深处。
……
三日后，江州。
金碧辉煌的钱家赌坊，外表依旧繁华热闹，内部却暗流涌动。
“大当家，北境来信。”
钱家二当家钱海棠将密信递给主位上那位中年儒衫男子，他正是钱家赌坊幕后真正操盘者——钱不归。
钱不归展开信纸，眉头微动，冷冷道：“苏临风果然比谢不言更难缠……他去见‘黄沙客’了？”
“是。”钱海棠低头，“北境三州之地如今都在他脚下，若千门再起，我们钱家……”
“不用担心。”钱不归微笑，“千门若乱，我们便是渔翁。关键是，他有没有料到，‘七曜图’早已不在人间。”
钱海棠顿了顿，小声道：“但谢不言……他可能叛了。”
钱不归语气淡淡：“一个棋子，翻不起大浪。”
说罢，他将手中信纸投入火盆，火光腾起，照亮他面上一道细微伤疤。
……
与此同时，江州西郊，荒寺中。
苏临风和胡冰羽对坐于断壁残垣之中。香火残留，佛像破碎，风吹尘落。
胡冰羽换了一身男装军袍，斜倚石壁，神情疏懒：“你放谢不言走，是想引出谁？”
“不是谁，”苏临风望着火堆里正在烧煮的茶壶，“是想证实‘谁不敢动’。”
胡冰羽眸光微动：“什么意思？”
“千门如今表面归我管束，实则七家分裂。若我借谢不言之手，放出‘归命经’残页，真正在乎它的人，才会现身。”苏临风语气淡淡，“而只要他们露面，就能判断，谁才是幕后真凶。”
胡冰羽沉默片刻，忽而起身拔刀，一式“风卷霜雪”，虚劈而下，寒光闪闪。
苏临风侧身避开，眉头微皱：“你做什么？”
“试你。”胡冰羽冷笑，“你父亲当年武功天下第一，但你……连他一半都不到。”
苏临风站起身，目光中泛起一丝战意，低声道：“你想打，我奉陪。”
下一刻，两人于荒寺之中展开激战。
苏临风使的是“影步九转”，步法灵动如鬼魅，拳脚之间带有《无影拳》之意，一招一式全不拖泥带水。胡冰羽则走的是正宗军中刀法，刀刀取命，狠辣无比。
两人一战百招，最后皆收势。
胡冰羽收刀入鞘，冷哼：“也罢，你虽不如你父亲，却比谢不言强。”
苏临风气息微喘，眼神清明：“你若真关心他，就该明白，他还没走远。”
胡冰羽一怔。
苏临风将茶壶掀开，从中拿出一只小小铜哨：“他若真走，怎会留这东西？”
铜哨上刻着谢不言当年在“浮空山”上吹奏的曲谱，唤的不是人，而是……暗鸦。
一只传信的鸟类，千门专用。
苏临风喃喃：“他，是想让我发现的。”
火光再次跳动，映出两人身后那尊倒塌佛像的面孔，仿佛开了口——
“疑云重重，皆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