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炼兵之法,也并非那么简单的,需要很多繁复的仪轨。
师父说,炼兵需以清净之心,虔诚之志,每日焚香诵经,以法力为食,以功德为饮,滋养兵马之灵。
又需设坛祭拜,陈列供品,以表敬意,且当修持正道,广积阴功,以自身之德行,感化兵马,使其心悦诚服,忠诚不二。
而且,还需定时修炼,以法力灌注兵马,增强其气运。
又需传授兵法,教导武艺,使其精通战斗之道。
更需磨砺心性,使其勇猛而不失慈悲,果敢而不失谨慎。
如此,则兵马之威,可震烁寰宇,无往不胜。
调遣兵马时,也需以诚心为本,以法力为引,心存正念,口诵神咒,以法力勾通天地,感召兵马。
兵马则闻咒即至,如影随形,听候调遣。
然调遣之时,需谨慎行事,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惊扰天地,招致灾祸。
炼兵的日子,一开始还是很新鲜,很有趣的,但慢慢就变得枯燥起来。
不过,那些阴灵却一点都不枯燥,一个个的很是兴奋,也很认真,感觉就像是生怕自己不合格,到时候入不了编制。
我一开始还很纳闷,因为先前师父开坛招兵的时候,他们就表现的特别积极,这次炼兵这么累,他们也很积极认真。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因为这些阴灵都是师父从山东带过来的,骨子里就有考编的执念呀……
哎呀呀,活着的时候没能考上编制,这死了能给城隍手下当差,也算是变相的完成心愿了。
而且,活着时候的编制都是临时的,死后的编制才是永久的,这等于少走几十年弯路啊!
这天,终于到了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我和师父一大早就跑去查询成绩,因为我们没电脑,还是去网吧查的。
当时进入网站,输入学号,看到电脑上的总分时,我的呼吸几乎都有点停滞了。
电脑屏幕上清晰的写着:536分!
当时我们两个直接欢呼起来,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期盼了许久的高考,这个分数真的很满意了。
而且更让我惊喜的是,我居然考了个全校第一名,换句话说,也就是全镇第一!
虽然这个分数拿到全县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但在大家眼里,我是一个休学整整一年的差等生,所有人都看不好我,现在仅仅回到学校复读两个月,就考到了全镇第一。
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还有夏至也是一个惊喜,她考了535分,而且就比我低一分,我是全镇第一,她第二。
我很高兴,她也很高兴,而且全校就我们两个考上了一本,其他的只有三四个能过二本线的,其余的全军覆没。
接下来的日子里,学校拉起了大红条幅,张贴喜报,为我们几个庆祝。
镇子里也是到处贴喜报,贴上我们的照片,宣传我们考上大学。
而且我是分数最高的,照片也是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好消息,让师父着实是骄傲了起来,走到哪里都挺胸抬头的,见人就说我考了个全镇第一。
就好像,考上大学的是他亲儿子一样。
按照填报志愿,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去外省的一所师范大学。
其实,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师父让我首先填个师范,因为文科的分数一般还低一点,而且学文科能够深入的学习到很多历史文化,这对于一个道士来说,是一个深层次的文化底蕴进修机会。
而且,如果以后有机会能当老师,或者考个公务员,也是更合适一点,毕竟铁饭碗嘛。
我不由笑了起来,看来师父这个铁饭碗的执念还挺深,不愧是从考公大省出来的啊。
师父说,其实他老家也不是山东的,他是黑龙江的,出生在齐齐哈尔,九岁的时候跟父母去了山东而已。
我恍然大悟,难怪师父的口音里偶尔会带出一点东北味,原来如此呀。
另外一个志愿,填报的是法律,因为师父也说了,如果我以后道士学的好,那么就当一个法师,如果道士学不好,那就去当个律师。
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学法律,学法术我倒是很感兴趣。
所以,能去师范大学也很不错。
师父还调侃我,说师范学院的女生都比较多,你去了肯定吃香。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个问题,我说师父啊,不管当老师还是公务员,人家都不让留长头发啊……
师父说那没事,上大学可以留长头发,如果以后工作了,到时候你也就还俗了,不让留头发就剪掉嘛。
其实,我是有点伤感的,因为要上大学就意味着,我必须离开师父了。
好在现在是六月底,距离报到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刚好够炼完兵马的。
想想还是挺酷的,因为师父说,我去上学的时候,也可以带着几个兵马,给我当护法用。
我脑补了一下,以后坐在大学的课堂里,周围一群女生,我身后站着几个身披铠甲,挂着腰刀的兵马……
到时候,看谁敢惹我!
但实际上,报考这个大学还有个原因,我没好意思跟师父说,就是夏至也填了同一所学校。
而且我们两个都过了分数线,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俩要成为大学同学了。
所以,她实际上比我还高兴,跟我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出发,一起上大学。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前途无限光明。
可唯独师父……等我走后,他就又要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我心里挺难受的,师父却完全不在意,天天都乐呵呵的给我讲大学的事情,同时开始给我准备东西。
我悄悄跟师父说,等我走后,要不你再收个徒弟吧?
师父摇摇头,说好徒弟上哪找去,我等了八年也就等来你一个,再等下一个,还不得等到我进棺材。
我说那倒是不能,你看石桥村的陈长生就挺好,关键是他还不上学,以后能一直陪着你。
师父说那白扯,人家跟着二叔学木匠的,跟咱们不是一个路子,再说那孩子……多少有点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