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未来,那是无数生命铺就的血色长路。”
突然失神的天守者梁衡,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段对话,但他很快就不在意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不祥的波动,并非来自宇宙之外,恰好在世界之内。
他着急道:“传火,我们快回去,它要失控了!”
传火指了指白肖的「时光牢笼」:“他们,不管了吗?”
天守者梁衡沉默一会儿后,说道:“他们这一难,听天由命吧!实在不行,无非重来一次罢了。”
梁衡说完,两人便遁入了泡沫领域更深处。
那里埋藏着的是——此世界的命运和未来。
诸宜距这边,白肖一反常态,大声吟诵道:“我要拉开整个虚假世界的帷幕,看看它里面是怎样的虚无。你们阻止不了我!”
白肖说着,释放了自己仅剩的全部思维波,并非只是用来对抗一号和陆执他们,他更想要的是镇压住所有人,让所有人举步维艰、无法动弹。好方便他以身为炉,强行炼化所有人。
诸宜距、陆执和一号三人都看出了白肖的目的。
先前一直藏私的诸宜距为了保命也不得不亲自戳破了自己说的谎言——以「缘线」为引,动用了他现在还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储存在他真身之上的思维波。
一个新的变数介入了,所以白肖又劣势了一分。
其他三人在诸宜距加强的精神屏障护佑下,依然可以行动自如。
看这几人安然无恙,恼羞成怒的白肖怒吼道:“你们这帮「伪人」,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此界已无可救药,就该毁去,我灭它,不……我炼化它,期以成神,再造世界啊!有何错?你们为何要如此阻止我?”
赵小媛听后,忍不住骂道:“巧言令色,歪理邪说,蛊惑人心,白肖你可耻!”
梁重亦是跟骂道:“不正确的路就算是最好走的,我们也不应该走。白肖你自我冠以救世之名,却行私人之事,本就龌龊,还失了良知,怎还敢在我等面前狺狺狂吠!”
白肖听后,反而不生气,大笑的质问梁、赵两人道:“生存还是毁灭?多好的问题呀!那么你们能回答吗?你们打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世界消亡?”
梁、赵二人听后,一时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听了半天的诸宜距也不为两人开脱,而是自言自语道:“世界以自己的方式行事,于我们而言可能是复仇的幽灵,可于世界而言则是治病的猛药。我不知道白肖你是依据什么来肯定「世界无救」这个认知的,但据我所知,濒临毁灭的宇宙,它的「基石之火」不可能还如此旺盛。从二型宇宙分类来说,它熄灭前应该是万籁寂静、暗无天日,没有一丝萤火之光。”
白肖没有反驳诸宜距,而是出人意料的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肖自言自语起来:“不拔一毛,不取一毫,真可行?己不将心,他不比心,又奈何?神啊!请解惑,此何解?”
突然他的语速变得更快了:“杀一人救一世界,不杀吗?救一人毁一世界,要救啊?毁神除迷信,真人道?绝灵灭苍生,算天道?渊源秘难断,何乎?涂炭草仍春,何乎?哈哈哈,洞穴囚徒,愚人难救啊!”
白肖突然闹这么一番,众人都无言以对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昆衡那边的叶小芬终于开启了「星光皓路」,叶小芸忍着精神上的巨痛,大骂白肖的话音也传了过来:“白肖,你他娘放屁!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你,年轻的罗老大就不会死,我年轻的姐姐也不会被杀害,我也不会失控暴走导致N市被湮灭!我想你早就知道我身上的超能了,那就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消解物质。白肖,你利用了我,可恨,可恨啊!”
经过叶小芸这么一个插曲,众人终于达成了一致认识——白肖就是个谎话连篇、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小人。
“哈哈哈……”白肖大笑起来,情绪极不稳定,他笑得喉咙干咳,才停下来,带着破嗓缓缓说道:“我……我是小人,对吧!各位。对吧……对吧!对吗?如果我是小人,那我问你们,我的导度者搭档,我那么敬爱她,为什么她命令契约的光脑生灵·苏无月杀了我,为什么抢走由我们看护的九个世界的「知识圣柜」?你们很想知道她是谁吧?她不是你们陌生的人,就是你们几个「伪人」念念不忘的另一个「伪人」——苏月姮啊!哈哈哈……”
白肖大笑,众人无不是面色大惊。
“现在,谁是小人?”白肖看着众人质问道:“你们说啊!回答我啊!……”
在白肖的连番逼问声中,率先表示难以置信,坚决否定白肖胡言乱语的人不是苏月娥,而是昆衡:“你放屁!说谎,月姮不是这种人!”
昆衡此话一出,场面更加混乱起来,不好的猜疑于众人心中缓缓升起。
此中猜疑最甚的是苏月娥,她心中不自觉冒出一个想法——难道姐姐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吗?
就在白肖想要抓住这份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众人的猜疑心,要大做文章时,昆衡掏出水晶球,快速开口打断他道:“我看到了,明明是你杀了苏月姮!”
叶小芬见状,默契的配合昆衡把水晶球中的画面,投射给了另一边的人。
苏月娥对那画面最为熟悉,因为这正是她之前回溯自己的过往时,看到的梁衡用匕首杀死姐姐的画面。只是在杀死她姐姐更早之前的画面,水晶球也连贯地投射了出来,那正是白肖幻化为梁衡的画面。
白肖沉默了,直到现在他才肯定——昆衡身负的是「次要类时间权限」,水晶球就是他能力的具象化表现,回溯过往的场景,预言未来的画面,甚至在一定范围内快进或倒退时间,皆有可能。于他而言,现在的昆衡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直到此刻,白肖才真正承认——面对一个,随时可能掌控「变化」的存在,它的主场优势,真正的荡然无存了。
但白肖仍然自信,他认为自己的舆论阵地还在,自己掌控的权能还在,自己身化的牢笼还在,他就不能说没有一丝逆风翻盘的希望。
大不了同归于尽,不死不休而已,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所以白肖又燃起了希望,打起了精神,在心中呐喊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