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月余过去,慕琋表面是静待之前种种事往下落一落,外加养病,实则心里策划了plan A、plan b、c、d……
然而,一个可能都用不上。
“前天已经是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慕珣这些日子来貌似每日上午出门前都来探视,实则是把慕琋看得紧。
慕琋也不挑明,更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七七四十九日?”
慕珣来回踱了两步:“韩氏死亡那日到前天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她的丧事算上作法、超度也就全部完成。昨晚从父亲那里出来,遥遥瞧见高氏头上已经又戴上了大红的朱钗。”
“那又如何?”慕琋这些日子虽然闷在东院养伤,但也没闲着。
她虽身体虚弱,手边又无钱无人,但亦不能再如此前被动,总得想个办法扳回局面,才好伸开拳脚做事。
慕珣道:“高氏向来笃信神鬼巫术,此前西院那边一直没有动作,表面上一切照常,何尝不是在等韩氏的法事过去。一旦时日过去,恐怕她就要采取行动,接下来我们就要小心了。”
慕琋现在唯一能被发难的地方就是曹盼儿,且曹盼儿始终不说其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让她也无从利用。
正这时,桃儿从外面慌忙跑进来:“世子、二公子,不好了,李管事带人找去了偏院,发现了曹盼儿,这会儿正要将人带走呐。”
“现在?”慕琋蹭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曹盼儿眼瞅着都要生了,他们这个时候发难,是造孽吗?”
慕珣却上前拦住:“你不要掺和进去,我去瞧瞧,把人拦下就是。”
慕琋是终于盼到对方有动作,有动作才能有破绽,但心中打算不能出口,必须来个大义凛然:“曹盼儿是我从廷尉府硬提出来的,他们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藏着掖着也是无用,可能就像你说的,高氏之所以等了这么久,不过是等自己生母丧期过了,既然如此,避无可避,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慕珣还有所顾虑,“既如此,我们过去,但李福要拿人也必要有理由,你要冷静,不可先被人抓住把柄。”
“知道了。”慕琋撂下一句,已经冲出去。
慕珣只能跟上去。
两人前后往后面曹盼儿所居偏院赶来。
还未靠近,就见偏院内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隔着人群,传来曹盼儿咒骂之声:“你们这群小人敢动我?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肚子里的就是三公子的孽种,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
嗯?
这算是“意外收获”吗?
先前曹盼儿的嘴明明很紧,多番试探也不肯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慕珫的,这会儿竟然当众宣扬出来?
慕琋不禁加快脚步,就听到李福阴阳怪气也是直透人群:“是嘛?你一个偷窃府中财物又不知检点的女人,竟有脸说出这种话来,谁知道你肚子的孽种是谁的?”
慕琋快步扒拉开吃瓜群众。
李福则指使两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仆妇将曹盼儿往院外拖:“把这不知羞耻的贱婢带走。”
“住手。”慕琋喝止。
李福三角眼一斜,对慕琋等突然出现,毫不意外,上前假意恭敬:“哎呀,世子、二公子,何事劳动二位前来这里?”
“这里是哪里?这里难道不是金方君府?”慕琋站定都得先压着把气喘匀。
李福装作无知:“世子说笑,这里当然是君侯府邸,正因如此,曹盼儿才更加可恶。她偷盗府中财物,本已将其送官,却不知为何又藏匿回府中。今日奴才获悉,可就要将她抓回去交给夫人处置。”
“曹盼儿偷盗一案已然销案,你不知道?”慕琋亦斜睨李福。
李福早准备了说辞:“销案?是啊,偷盗之事或得销案,但她不知检点,未婚有孕,有辱君府名声,这样的奴才按照君府规矩也是不能留的。”
“嗯?”慕琋就显出不解神色,“李管事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到底是要抓曹盼儿偷盗之事还是她未婚有孕之事?”
“这……”李福眼珠滴溜乱转,就生怕一个答错。
慕琋也等李福想好:“刚才我已经说了,若是偷盗之事,已然销案。若是未婚有孕一事嘛……本君要保下了,一切等曹盼儿平安生下孩子再说。”
开玩笑,这段时间正愁没把柄能反制西院。
刚刚曹盼儿所言,这许多人都听见了,必是个拿捏西院的好机会。
李福倒是忽然灵机一动:“世子有所不知,曹盼儿此前案子的确已销,不过前天府内又丢了东西,这曹盼儿本就是惯犯,嫌疑也是最大,奴才就不得不提了她去夫人面前分辨清楚。”
“又丢了东西?丢了什么?”慕琋就没想到李福还能临时想出损招。
李福道:“两根上好的千年人参,估计这贱婢是拿去给自己补身子了。”
“那是烂参。”还没等慕琋发话,忽然跟过来的宝饭插言进来。
“嗯?什么烂参?”慕琋就不明白。
宝饭走上前来手中还抱着个大盒子,拿下巴指向李福:“他,昨日给的人参是假货。”
李福不认识宝饭,也不放在眼中,忙向慕琋解释:“世子啊,府中的药材库中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珍藏,这位小哥儿可不好乱说。”
宝饭拿出吃货的本能,鼓起腮帮子:“千年老参,一吃便知。”
难得宝饭还有说完整话的时候。
但他一张娃娃脸,自带憨傻气,李福就瞧不上:“你一吃便知?你吃过什么千年人参?也能知道?”
“最近这段时间我吃的千年人参可不都是府库中提的,宝饭是我身边的人,他吃的千年人参怕是比你的次数还多,怎么不知道?”慕琋就站出来给宝饭撑腰。
此前,祁萦纡送给慕琋一根千年人参,慕琋交给洛神医看是否适合入药。
洛神医得之大喜,说是难得补气的佳品,最好多用。
慕珣知道之后,就向慕桢提起,慕桢也就写了条子,将府库中的两根老参给了慕琋。
却不曾想,桃儿带着宝饭,拿着条子去领人参。
府库一向也是握在李福手中,当时李福交给桃儿两根人参,拿回来之后,宝饭知尝了尝根须,就说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