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沈舒再也按捺不住,撞开庙门将一封信递到沈长歌面前:“将军,属下知道夫人为什么突然就不愿跟咱们回去了!你先看看这个吧!”
寒烟心头一紧,暗怪自己疏忽——她以为这几日大家都疲于奔命,她和师傅易阳明的书信往来不会被人留意,不想竟然还是被沈舒发现了。
沈舒接着道:“属下发现夫人在用信鸽偷偷与人传信,担心会有变故,因此斗胆截下了这一封。”
沈长歌一脸狐疑接过信,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直击人心。
“烟儿,此去北临,你必将被迫为北临王制造大型杀伤性武器,倘若北临王用此“神器”攻打南安,届时南安血流成河,你当如何自处?二来君护有大志向,日后定能替你们国公府满门昭雪,为师也可在此向你保证,君护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愿,逼你研制“神器”。是去是留,你都可自行决断。”
沈长歌难以置信的看向寒烟。
“所以你是已经做了决定,所以我们这场千里营救,一路北逃其实都是场笑话。”
寒烟痛苦的摇头。
“沈大哥,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跟你走,跟你永不分离。我一直都知道北临王的赐婚不过是想留住我,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仍然甘之如饴。可事到如今,这条路我真的走不下去了。我不想成为他人手中挥向同胞的刀。”
沈长歌急道:“不会的,寒烟,王君仁善,想得“神器”只为自保,绝不会主动进犯他国。”
寒烟不觉冷笑。
“沈大哥,你根本不懂帝王的野心,你口中的仁善,不过是实力不济而已,倘若有了碾压的实力,没有哪个帝王会不想征战扩张。”
沈长歌被噎的无话可说。他突然也有些不确定带寒烟回去,是不是真的是为她好?
眼见沈长歌眼中似有松动,寒烟接着劝道:“沈大哥,你让我回去吧!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么带走我,南安王龙颜大怒,倾城公主会有什么下场,你真的忍心让公主来承受这一切吗?”
沈长歌闻言立即慌了,他急忙道:“不可能,为不连累倾城,此事我根本没有联系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寒烟苦笑道:“沈大哥,你认为南安王会相信此事公主完全不知情,还是其他人不会加害于她。公主这样的身份,两国如有冲突,她注定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直到此刻沈长歌才惊觉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掩耳盗铃,为了不连累倾城,他宁愿自己冒险夜探太子府,甚至不惜于君护正面交锋,可他做的这一切到头来还是会害了倾城。王君当初将倾城嫁到南安,说是想让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可如今却为了所谓的“神器”不惜和南安正面冲突,此举丝毫都没有考虑倾城的处境。或许寒烟是对的,他是真的不懂帝王的野心。
南安王宫外,叶昭正焦急地驾着马车等在门口,对着高大的红瓦高墙望眼欲穿。王孙被召进宫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王孙妃被豫王带走,其他人都被幽禁在太子府,直到今天他才接到消息来宫门外接人。
他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王孙定然是受了重罚,否则不会需要他来接。可当他真正看到步履蹒跚、面色惨白的君护被两个太监搀扶着出来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王孙因失职之罪被杖责五十,昏迷到今日才勉强能够下地。”
太监尖细的声音戳的叶昭心口疼。
他小心翼翼将扶君护扶上马车,不经意间看到他后背渗出的血痕,都三日了伤口还在流血,可想而知受刑当日有多严重。不知王孙是怎么熬过这三日的?
叶昭尽力将马车驾的平稳就怕会增加君护的痛苦,君护却突然问他:“太子府一切可否安好!”
“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其他都还好!”
“王孙妃的烧伤怎么样呢?”
叶昭沉默不语,在心中纠结要不要告知他,王孙妃被豫王带走的事?
他突然的沉默让君护立即起了疑心。
“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君护因为太着急,猛地呛咳起来。叶昭慌忙勒住缰绳,转身掀开帷帘——君护后背的血透过单薄的里衣一点点浸透了外袍。
“王孙,先别说话。”叶昭的声音发颤,“属下先带您回府上药。”
“倾城……”君护抓住他的手腕,“豫王是不是抓走了倾城?”
叶昭喉头一紧。心虚道:“豫王只说带王孙妃配合调查!”
“调头,去豫王府!”君护急道。
叶昭犹豫道;“王孙,你的伤!”
“不过都是皮外伤,救人要紧!快点!”君护见叶昭犹豫不禁怒目而视。
叶昭见此只好调转马头,朝豫王府而去。一路上,君护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倾城可能遭遇的种种危险。
豫王府地牢,倾城的四肢被绑在一个完全中空的刑床上,整个身体悬在半空,四肢的剧痛让她的身体不断颤抖抽搐。右臂和后颈处的烧伤因为这几日没有上药已然化了脓,每动一下都疼的钻心裂肺。
“王叔,好疼,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倾城恨透了眼前这个折磨了她三天的男人,可剧烈的疼痛又让她无法控制的向他求饶。
长时间的悬挂让她的四肢已经完全脱了臼,软塌塌的垂着,整个人就像是个悬在半空的纸扎人,随风上下的晃荡着。
豫王望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可怜至极的女人,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故作叹息道:“你还是真是娇弱,王叔顾念着你的身份,都没对你用大刑,一个逍遥自在床你就哭成这样,那一会儿上了烙铁你可该怎么办呀。”
“不要,求求你!”倾城又惊又怕忍不住又大哭起来。
“王叔也不舍得,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会儿弄的浑身都是治不好的烫伤,该多惨呀,可你不听王叔的话,王叔能有什么办法?”
“我听话,王叔让我认什么罪都行!只要能把我放下来,我真的受不了了。”倾城的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豫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认罪就好,只要她认罪,他就能借机把君护牵涉进来,让他一败涂地,看他以后还拿什么跟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