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忧心父亲病情,一路马不停蹄,恨不得立即飞身雍州边关,就在他即将行至雍州地界时,遇到一伙黑衣人正在追杀一对年轻的男女,那男子剑术凌厉极力将女子护在身后,不断奋力拼杀,但到底寡不敌众,渐渐处于下风。
沈长歌心忧父亲身体,本无心管这些江湖人的纷争,可当他跃马扬鞭而过时,见那男子身中多剑却仍然死死护着身后的女子,那女子躲在男子身后茫然失措,只能随着男子的身形移动,显然并不会武功。
沈长歌终是于心不忍,于是又折返回来,加入混战,有沈长歌出手,那些黑衣人渐渐不敌,为首的黑衣人见他一身北临国将军甲胄,于是向他略一抱拳,语气不善道:“敢问这位将军,姓甚名谁?为何要管我南安国诛杀叛臣?”
沈长歌这才看清,那一男一女竟是当日在南安客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寒卓和寒烟,于是他朝那黑衣人斥责道:“这里是我北临国地界,谁允许你们南安人在此越界行凶!”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语带威胁道:“看来这位将军是要与我南安国为敌了,那好,请报上姓名?日后定再来讨教!”
沈长歌冷哼一声,突然一跃而起,长剑飒飒,朝那黑衣人大喝一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讳!”
那群黑衣人虽人多势众,但沈长歌自幼得名师教授剑法,剑术高强,能以一挡百,不多时已将那群黑衣人打的一退再退,最终为首的黑衣人无奈朝身后挥了挥手。”
发号施令道:“撤!”
寒卓见黑衣人要逃,急忙朝沈长歌叫道:“小侯爷,不可放虎归山!”
可沈长歌转头一看却早已不见那群黑衣人的身影!
“剑术一般,这逃匿之术倒是练到底炉火纯青!”
寒卓见此长叹一声凄苦道:“怕是我兄妹二人要连累小侯爷了!”
沈长歌不解其意,但见他受伤颇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为其疗伤,一解开他身上的褐色衣袍,只见他整个胸腹部已然有大大小小数个窟窿,心下不禁凉透,显然他早已油尽灯枯,无力回天。怕是之前为救妹妹才一直苦苦支撑,沈长歌心中悲悯,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寒卓似乎已然看开,他笑着对沈长歌道:“看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我正担心我死后寒烟一个弱女子该如何自处?如今好了,见到小侯爷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拉起妹妹寒烟的手放在沈长歌掌中,眼中满含希望,缓缓道:“小侯爷,寒烟……我就……托付给你了!”
“小公爷,这……”
沈长歌本欲一口拒绝,但见他已然眼神涣散,此时怎好不让他走的安心,于是朝他点了点头道:“小公爷放心,此后我定会护小郡主余生周全!”
“寒烟,答应……我,好好……跟着……小侯爷,不要……不要……报仇!”
寒卓说完最后一个字,似乎终于了了心事,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哥!……”
寒烟大声哭喊,悲不能持!
“小侯爷,卫国公府上下共有三八十一口,一个月前我还有很多很多亲人,可如今我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沉默许久之后,寒烟语调悲凉对沈长歌道。
沈长歌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不禁就想起那日他们在南安客栈初遇,那时她意兴风发,一脸明媚的跟他说:“我与小侯爷身份相当,如果小侯爷日后要议亲,请一定先考虑寒烟!”
沈长歌在心中叹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心疼的朝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匆匆安葬了寒卓,沈长歌将寒烟暂时带到了雍州小院与方达和方瑶作伴,安排好这一切他就急匆匆赶去边关见父亲。
刚刚在练兵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完的大将军沈赫,出了一身臭汗,此刻正只着中衣靠在塌上闭目养神,突见儿子急匆匆赶来,他只看了一眼他手中北临王的手书,就立即躺倒在塌上不断呻吟起来。
沈老将军这一病一连多日始终缠绵病榻,沈长歌心急如焚,日日伺候汤药不敢间断。
东夷绿竹峰
是夜月朗星稀,绿竹峰上翠竹郁郁,层层叠叠,一株株直插云霄,前相思门门主夫人潇妙清独坐在竹舍外,双手在面前的案几上有规律的轻轻敲击,面上一派平静祥和之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须臾之后竹林中人影绰绰,不一会儿已有一人到了潇妙清面前。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带着同色面巾不辨面目,只是依照身形依稀可以看出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年男子,只见他对着潇妙清恭敬一礼,而后低低说道:“夫人!让您久等了!”
潇妙清并不看来人,只是冷冷问道。
“家主这次又有什么话传来?”
“家主有一物让我转交夫人!”
黑衣人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布帛包着的巴掌大物件直接递给潇妙清。
潇妙清随手接过,但并未打开,只是再次开口问道:“家主可还有留下什么话?”
黑衣人立时挺直腰背,语调也变得更加庄重道:“家主令!”
潇妙清闻言心下吃惊,竟然是传令,于是立即双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头顶恭敬道:“潇家第六代传人潇妙清接令!”
“潇家深受朝廷恩惠,才得以世代能为朝廷制造兵器,现如今明主蒙难,正嫡流亡,潇氏满门需竭尽全力相助正统!”
潇妙清听完,双手恭敬的接住手令,而后朗声回道:“得令!”
她在心中疑惑,潇家此次为何要蹚这趟浑水?
“夫人,请务必保管好此物,家主已出动潇家所有人脉,此后必会相助夫人得到相思门门主之位。属下已传完家主密令,先行告退,该怎么做相信夫人心里定然已有打算!”
黑衣人说完一跃而起,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潇妙清快步走进走舍之中,关闭所有门窗后才小心翼翼打开布帛,而后她立即惊呼出声:“相思令!竟然是相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