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青铜鼎上未干的血迹,皮乃廖破碎的元婴被地脉触手拖向深渊。他残缺的左手突然捏碎藏在指缝的幽冥符,十二块碎裂的骨简在虚空中重组出诡异阵纹。
“你以为我当真没留后手?”皮乃廖的元婴突然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只听“砰”的一声,元婴炸裂开来,无数黑雾从中喷涌而出。
黑雾中,数以万计的鬼面蛾如蝗虫过境般飞射而出。这些蛾子的翅膀上,竟然都刻着青峰山内门弟子的生辰八字!
每一只鬼面蛾振翅一次,就会有一名青峰山内门弟子突然七窍流血,惨叫着倒地身亡。
上官乃大的虚影在雨中愈发凝实,他腰间的玉佩突然迸发出一道青光。
这道青光仿佛是一道信号,七十二峰地脉应声而动,无数道地脉之力如百川归海般汇聚到一起,化作三千柄玉色长剑,悬停在天际,如同一片剑林。
“当年你偷学禁术时,就该料到今日!”上官乃大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空中炸响。
他双手掐诀,三千柄玉色长剑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如星河倒卷般向着鬼面蛾席卷而去。
然而,就在剑阵触及鬼面蛾的瞬间,那些黑雾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将剑阵包裹起来。
眨眼之间,三千柄玉色长剑竟然都被黑雾腐蚀得千疮百孔,纷纷坠落。
就在这时,地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锁链断裂声。
阴阳木抱着一个襁褓,从地底破土而出。那襁褓中的婴孩,额间竟然有着一幅神秘的星图,与炼妖壶的虚影产生了共鸣。
婴孩突然张开小嘴,喷出一道青色的火焰。这火焰如同火龙一般,所过之处,鬼面蛾纷纷被烧成灰烬。
“师父!”张歪瓜手持两仪盘,从东侧的山崖上如飞鸟一般跃下。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这少年正是先天缺失命魂的阴阳山鸡。
皮乃廖看到少年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失声喊道:“原来二十年前那个禁忌实验……”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少年的衣袖中突然射出了七根缠着红线的桃木钉!
这些桃木钉在暴雨中疾驰而过,速度快如闪电,而且每一根钉子都发出了阵阵婴孩的啼哭声,那声音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格外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青峰山主峰上传来了一阵浑厚的钟声。这钟声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山峰之间。随着钟声响起,新任掌门皮痒脚踏着青铜编钟,如仙人临世一般凌空而至。
皮痒手中的浮尘轻轻一挥,那些原本被腐蚀得黯淡无光的玉剑,竟然在瞬间重新焕发出了耀眼的光彩,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般。
皮痒看着皮乃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厉声道:“孽徒,你可还记得镇魂崖下的三千道问心咒?”
皮乃廖的元婴突然裂开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我的好师兄,你当真以为当年是我盗走了《黄泉渡魂经》?”
说话间,皮乃廖的胸口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血色的掌印,那掌印的痕迹竟然与皮痒的右手完全契合,仿佛是皮痒亲手打上去的一般!
阴阳山鸡突然发出一声惨嚎,他双手紧紧捂住心口,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与此同时,他后背的衣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布满全身的锁魂符。
张歪瓜见状,心中大惊,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点在少年的眉心处。然而,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精血仿佛被这些符咒当成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疯狂地吞噬着。
\"木儿!这孩子身上怎会有生皮匪的……\"张歪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阴阳木厉声喝止。
阴阳木满脸怒容,她美目含泪,死死地盯着皮痒,手中的九节鞭如毒蛇一般迅速甩出,缠住了张歪瓜的脖颈。
\"当年你说我们的孩子先天残缺,无法存活,原来你早就将他的命魂炼成了锁魂钉!\"阴阳木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恨。
就在这时,原本倾盆而下的暴雨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静止在了半空中。而那名婴孩的体内,却有一道巨大的炼妖壶虚影猛然暴涨而出。
上官乃大的虚影也在此时显现出来,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些静止的雨滴。刹那间,那些原本普通的水珠竟然立刻化作了冰晶符咒,闪烁着寒光。
上官乃大的目光冷冽地落在皮痒身上,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嘲讽:\"皮掌门,这场戏还要演到何时呢?\"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微微一弹,那些冰晶符咒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在皮痒的周身结成了一个困龙阵,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皮乃廖趁机化作黑雾遁向东海,却在半空撞上无形的屏障。七十二峰地脉不知何时已结成周天星斗大阵,每处阵眼都插着刻有\"痒\"字的青铜令旗。
\"你以为我为何放任你修炼幽冥骨简?\"皮痒撕下脸皮,露出的面容竟与青铜鼎上的巫祝图腾一模一样。他手中浮尘扫过困龙阵,那些冰晶符咒瞬间融入自己的本命法宝。
阴阳山鸡背后的锁魂符突然亮起,七根桃木钉调转方向刺向皮痒。少年空洞的眼中淌下血泪,口中发出的却是苍老声音:\"当年你骗我肉身修炼血鼎,可曾想过巫族秘术的反噬?\"
炼妖壶突然剧烈震颤,壶口喷出的青光里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皮痒抱着刚出生的婴孩走进血鼎密室,将十二枚锁魂钉刺入巫族圣女腹中。那圣女的面容,分明与阴阳木有七分相似。
\"娘亲...\"阴阳山鸡突然恢复神智,他伸手抓向青光中的虚影,后背锁魂符开始片片剥落。每脱落一片符咒,青峰山就有一处山峰崩塌,露出埋藏在地脉深处的青铜棺椁。
张歪瓜趁机掷出两仪盘,阴阳双鱼在空中化作太极图镇压住皮痒。\"木儿快走!这些棺材里都是...\"话未说完,他胸口突然穿出带血的浮尘,皮痒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穿透他的丹田。
\"既然都知道了,便留下做生皮匪的养料吧。\"皮痒舔舐着浮尘上的血迹,身后浮现出十二具金仙遗骸的虚影。那些遗骸的关节处,赫然钉着与阴阳山鸡身上同款的锁魂钉。
上官乃大虚影突然凝成实体,炼妖壶道纹在他眉心亮起血色光芒。\"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幽冥骨简宿主。\"他并指成剑刺向自己心口,逼出的本命精血在雨中绘出《太虚录》最后一章。
皮痒张狂地大笑着,他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片天地。随着他的笑声,空间像是被撕裂一般,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东海的潮汐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裹挟着青铜棺椁汹涌而来。棺椁在波涛中剧烈摇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佛里面的东西正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现在才明白?太晚了!\"皮痒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就在这时,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棺盖缓缓打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作呕。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棺椁里竟然躺着十二个与阴阳山鸡容貌一模一样的少年尸体!
每个尸体的心口都插着半块星髓珠,那珠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不甘。
暴雨突然停歇,月光如银纱般洒落在阴阳木惨白的脸上。她浑身颤抖着,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婴孩身上的胎记,那胎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阴阳木自爆丹田的瞬间,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剧烈震颤起来。那些插在尸体心口的半块星髓珠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突然悬浮而起,在空中急速旋转。
婴孩手中的残珠也开始微微颤动,与半块星髓珠产生了共鸣。月光在珠体表面折射出一道道诡异的纹路,这些纹路竟然拼凑成了一部缩小版的《黄泉渡魂经》全文!
皮痒见状,更是狂笑不止,他猛地扯开自己的道袍,露出胸膛。只见他的胸膛上浮现出与青铜棺椁相同的纹路,那纹路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以巫族圣女血脉为引,用十二具转世器灵温养星髓……\"皮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你们可知这周天星斗大阵真正的阵眼何在?\"
上官乃大眉心血纹突然暴涨,炼妖壶虚影竟开始吞噬他的本命精血。他单手结印点在虚空,七十二峰崩塌处涌出的灵气凝聚成锁链:\"星髓归位!\"
悬浮的星髓残珠突然调转方向,如同利箭般射向皮痒。后者不闪不避,任由珠体穿透胸口,溅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符水。那些符水落地即化作生皮匪触手,将正在崩塌的山峰重新缝合。
\"师父小心!\"张歪瓜破碎的元婴突然从两仪盘中跃出,残缺的右手猛地抓住阴阳山鸡后颈的锁魂符。符咒剥离的瞬间,十二具金仙遗骸同时发出惨叫,钉在关节处的锁魂钉竟开始融化。
皮痒脸色骤变,浮尘横扫带起腥风:\"找死!\"万千鬼面蛾从袖中涌出,每只蛾翼都映着张歪瓜三魂七魄的模样。眼看蛾群就要吞没那道残魂,婴孩手中的炼妖壶突然倒转。
青光扫过之处,时空仿佛被割裂。鬼面蛾振翅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阴阳木爆开的血雾竟在逆流重组。上官乃大趁机并指划开眉心,将完整道纹注入炼妖壶:\"溯本归源!\"
炼妖壶表面的血色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如同藤蔓般缠住十二具青铜棺。棺中尸体额间的星图胎记接连亮起,与婴孩眉心的印记组成完整星宿图。皮痒周身阵法突然紊乱,那些缝合山峰的生皮匪触手开始反噬主人。
\"原来如此...\"沐雨即将消散的元神突然明悟,\"十二器灵转世是假,真正的阵眼是星髓珠承载的因果轮回!\"
暴雨突然化作血水,青峰山主峰轰然炸裂。皮乃廖破碎的元婴不知何时附在了阴阳山鸡后背,操纵着少年结出古老法印:\"师兄,你以为巫族秘术当真没有反制之法?\"
七根桃木钉从地脉深处激射而出,钉住的竟是皮痒的影子。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青铜令旗突然调转方向,周天星斗大阵开始反向运转。那些被缝合的山峰再次崩塌,这次露出的不再是青铜棺椁,而是流淌着金色灵髓的天地灵脉。
\"不好!他要抽干七十二峰灵髓重塑肉身!\"上官乃大挥剑斩向灵脉连接处,剑锋却被皮痒的浮尘缠住。两人较劲时,炼妖壶道纹突然脱离壶体,在虚空凝结成沐晴残魂的模样。
\"夫君,接住这个!\"残魂双手捧出完整的《太虚录》,书页翻动间竟与《黄泉渡魂经》的符文交织成网。双菱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星图胎记投射出万丈光芒,将整片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皮痒的道袍在强光中寸寸碎裂,露出布满全身的幽冥骨简刻痕。那些刻痕正在疯狂吸收灵髓,每吸收一分,他身后就多出一道金仙虚影。当第十二道虚影凝实,东海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青铜棺椁中的海水倒灌苍穹,形成连接天地的水龙卷。
\"现在才想阻止?晚了!\"皮痒双手托起幽冥骨简,十二金仙虚影同时掐诀。七十二峰灵髓化作金色巨龙直冲云霄,却在触及水龙卷的瞬间被染成墨色。
阴阳山鸡突然挣脱控制扑向水龙卷,后背锁魂符的伤口迸发出纯净灵气。那些灵气触碰到墨色巨龙时,竟将其还原成最初的灵髓状态。\"父亲!\"少年对着张歪瓜残破的元婴嘶吼,\"用两仪盘切断轮回!\"
张歪瓜的残魂突然燃烧起来,两仪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阴阳双鱼游出法宝本体,在空中咬住彼此尾巴形成太极轮回印。沐雨元神见状,毫不犹豫地撞向印心:\"以魂补魄,因果逆转!\"
炼妖壶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壶口喷出的不再是青光,而是融合了《太虚录》与《黄泉渡魂经》的金黑双色火焰。火焰掠过之处,时空出现细微裂痕,那些被皮痒吸收的灵髓竟开始倒流。
\"不!!!\"皮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消散,幽冥骨简上的刻痕逐个崩裂。十二金仙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却抵不过炼妖壶吞噬天地的威能。当最后一道虚影被吸入壶中,东海倒卷的水龙卷轰然坍塌,露出藏在核心的青铜棺椁真容。
棺盖开启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里面躺着的竟是年轻时的上官乃大,心口插着半截生皮匪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