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他的脸，她不止一次幻想过。
吴俊池肌肉健硕，欲望极强，在床上也不知收敛。为了让自己少遭一点罪，她什么方法都试了。吴俊池也心疼她，但每到尽情之处就忘了。
而顾霜辰不同，他的肌肉线条清晰，紧实清健，一定中看中用，还不让女人痛苦。
可惜，她好几次暗示顾霜辰，只要顾霜辰追她，她愿意放弃吴俊池。
那时的她，以为顾白榆这个名字真没白叫，他真的像榆木疙瘩一样，对她的各种暗示毫无反应。
如今看来，是自己道行不够。
“把衣服脱了。吴澈的人就在楼下。”
顾霜辰不躲不避，云淡风轻说道。
听到“吴澈”两个字，秋玉芷条件反射般从顾霜辰身上爬了起来，“不！不要把我交给他！”
“那就乖一点，去把衣服脱了。”
顾霜辰不耐烦，语调冷到极致。他其实挺后悔的。为了安全，他让人把秋玉芷安排在了自己常住的套房，谁想到，她竟然擅自翻别人衣柜。
秋玉芷乖乖上了楼，把衣服脱掉，叠好，放在床角。
那张床，她也好羡慕……顾霜辰来之前，她还幻想，自己会不会被他凶狠地按在床上，无情地蹂躏……
一次，只要一次，她就能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郁江离，她就能坐拥青简、风光傲这两个摇钱树，还有顾霜辰……
换回之前穿的旗袍，她以半跪的姿势伏在顾霜辰跟前，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膝盖上，不敢乱动。
“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把我交给他，你不如杀了我。霜辰，我宁可死在你手里。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每天跪着服侍你，只要你开心……霜辰，我只想让你开心。”
顾霜辰掸了掸裤腿，想起她说的那些画面，不禁恶心。
“做什么都行？”
“对。做什么都行。”
“那好。明天会有化妆师来给你化妆，之后，你和我一起，去签个字。”
“签什么字？”秋玉芷不解。签字，难道是结婚证？想到这儿，她的眼里又亮起光芒。
顾霜辰低头看着她，脸上挂着高高在上的冷漠的笑，只是那笑里有点苦。
“告诉你也无妨。我打算把青简和烟霞居那套房子，移到阿离名下。就当是嫁妆吧！吴俊池必须明媒正娶，给阿离一个名分。”
顾霜辰说着，笑着，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
这是他最开始的打算。
他永远忘不了。2017年9月5号。
师生群里忽然涌进十几个新人。那是郑晏清新收的硕士研究生。
有个人的头像是一弯白色的月亮，挂在树梢。
那人说的第一句话是：“各位师哥师姐好，我叫郁江离。”
郁江离。
他在群里从来没有实名过，于是顶着网名问：“你家是北方的吗？”
她说：“是。”
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时间轴。那一年上初一，这一年上研一，丝严缝合。
他偷偷向郑晏清要了郁江离的照片，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把她设成了特别关注，只要她在群里发言，他的手机就会响起特定的铃声。
第二年春天。郑晏清邀请学生们到家里做客。
他正好在国内休假，得到消息后，便约了郑晚宁。
研一的新生在楼下玩捉迷藏，他就坐在飘窗上向下看。
这一看才发现，那张学生照和本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还是那样，圆圆的眼睛，瘦瘦的脸庞，和人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笑。那笑意虽然清浅，却足够真诚，让人总想继续说下去。
那年深秋，烟霞居落成。他刚好攒了一点钱，于是掏净兜底，拿下了最中心的九号楼。
当时他就想过，最坏的可能就是吴俊池遇见了郁江离，把对秋玉芷的执念转到郁江离的身上。
但郁江离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儿，不可能成为吴太太。若真有那一天，他就认郁江离做妹妹，送给她足够的嫁妆，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吴太太。
但是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个想法像风一样，吹过之后，就彻底没了踪影。
反倒是郁江离那个小丫头的影子，时常出现在梦里。有时淋着雨浑身湿透，有时又长了翅膀，变成一只白色的小蝴蝶，在他身边飞啊飞啊…
不知不觉，就飞到了他的心里。
他之所以提前回国，就是希望能早一点出现在郁江离面前，在吴俊池出现之前，让她好好看看自己。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而不幸的是，最终没逃过原定的宿命。
烟霞居还是要成为她的嫁妆。
只是，不能是他的义妹了。但，可以是青简的老板。
秋玉芷一听，急得站了起来，方才的温柔缱绻一丝也没有了，她砰地一脚，踢翻了沙发旁边的花瓶，花瓶应声倒地，白色陶瓷碎片和粉色的花瓣散落一地。
顾霜辰没想到秋玉芷会有这么大反应，但也只是冷冷看着她。
见顾霜辰没什么反应，秋玉芷更加暴躁，“凭什么！我跟了吴俊池那么久，他都不肯娶我。郁江离才过去几天，就想当吴太太！我呸！想得美！俊池才不会娶她。”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顾霜辰说着，往沙发尽头躲了躲。只要不伤到他，她可以尽情发疯。
秋玉芷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歇斯底里：“顾霜辰，你忘了吗？我是郁江离。你要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我凭什么不能有反应！”
“你的东西？”顾霜辰冷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脸都不是自己的，你还有什么东西？”
脸？脸！
“哈哈……”秋玉芷摸着自己的脸，神情瞬息万变，最终露出一丝苦笑，“对，这张脸的确不是我的。但她占用教育资源，我占她一张脸又怎样？”
顾霜辰越听越糊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秋玉芷看上了那张脸，才把自己和人家整成一样。但是，那个人是郁江离？她们以前就认识？
他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你想说什么？”
话不敢说太重，怕她不肯说出来，又不能说太轻，怕起不到震慑的作用。顾霜辰思量之后，语气淡漠，表情却有了一丝波动。
果然，见顾霜辰有所反应，秋玉芷仿佛获得了巨大的胜利，苦笑中多了几分得意，“你们这些有钱人，除了能剥削我们平民百姓，还能做什么？拿着我们的钱吃喝玩乐，转头又看不起我们。你们这群人，最叫人恶心。”
骂过顾霜辰，秋玉芷平静了许多，语气转而缓慢，似乎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那个人叫玉莳禾。”
“初二时转到我们学校，我们班。那人长了一副好皮囊，只用一张学生照，就成功俘获了我们校草的芳心。”
顾霜辰皱了皱眉，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通病，芳心？
秋玉芷丝毫不觉哪里不妥，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她从来没上过学，从来没在课堂露过面。可是，她却和我们一样，毕业了，还有毕业证。我看到了，就在班主任的课桌上，她那本是单独拿出来的。”
“她考上好高中了？”
秋玉芷摇头：“我上的职高，和那群高贵的高中生有天然的差别。他们怎样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有意打听过，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她消失了。别说是她这个人，就连她这个姓，我都没再遇到过。”
“郁江离？你没见过？”
“哈！顾霜辰，你真可怜。”秋玉芷仰头大笑，在客厅里踱了几步，“人家现在，和吴俊池不知有多快活，你却还心心念念。不过，这次你真的自作多情了。不是郁江离的郁，而是玉，宝玉的玉。”
玉莳禾。顾霜辰无意识重复了一遍。
秋玉芷走到顾霜辰对面，随着地坐在沙发上：“我劝你还是别念了。这个名字被人下了蛊，谁念谁就会爱上她。我们那个校草，就是因为当众念过好几次这个名字，后来竟然真的喜欢她了。”
“哦。忘了告诉你，那个校草，是我男朋友。你说，我能不恨她吗？那是我的初恋。”
“那玉莳……”顾霜辰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那她怎么挤占你的教育资源？如果没记错，你中考还不到240分。你们那个职高，挂几个名额，也不影响你的资源吧！”
秋玉芷一愣，慢慢看向顾霜辰，“你怎么知道我考了多少分？”
顾霜辰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不屑一顾的笑，高高在上，仿佛秋玉芷的问题是那么简单，那么愚蠢，回答这种问题简直是浪费唾液。
当时，秋玉芷在宁大的球场上跌倒，顾霜辰误以为她是郁江离。于是扔下尹柔，就去扶她，送她去医务室。她疼得大哭，他就用手挡住她的眼睛，同她说笑。
虽然名字不同，但模样像极了。那么多年不见，顾霜辰也拿不准。但眼前这个女生，当真可爱，惹人心疼。
于是委托朋友追查秋玉芷身世的同时，他向她表白了。
只有一面之缘，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人家怎么可能记得他？而他，已经是出了名的渣男了，就算出现在小丫头面前，也只会把小丫头吓哭，何必呢……
一个像她的人，完全能填补那夜的遗憾。他愿意拿出一辈子的真诚，去温暖那个寒凉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