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肉被踢出了配料表。
这玩意儿的天赋实在不行，只能加大量佐料烤着吃。
可能有人会享受满口辣JY的感觉，但至少不是刘笔。
苹果糊、蛋白块也被加进了包子馅。
苹果糊的甜味和果味在这个世界实在稀有。
简直是加鞋底都好吃，加进包子馅里当仁不让。
蛋白块有点类似以前世界里的火腿。
虽然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蛋白块里的蛋白成分主要是昆虫蛋白。
但这并不影响它勾兑出来的口感。
往日的白菜、荠菜什么的，在这个世界早已集体阵亡。
但是菜包总要做一款出来。
刘笔就把豆芽菜加了进去。
这些食物，就是刘笔的早餐计划。
他迅速列出一份清单：
【腿肉包：40元\/个】
【蛋白块包：35元\/个】
【苹果包：45元\/个】
【豆芽包：40元\/个】
【馒头：30元\/个】
【清蒸蛋白块：20元\/个】
【压缩饼干粥（稀粥）：20元\/杯】
【压缩饼干粥（稠）：小份30元\/份，大份50元\/份】
【开水：免费】
清蒸蛋白块这种东西，纯粹是为了满足一些人的口味习惯。
这些本来就从安全区里运出来的东西，成本在那里，刘笔不指望能赚多少。
而关于饼干粥，刘笔提供了一份更加便宜的餐食——
当然，分量也更小了。
缓冲区是这几天人多。
应该是登记部门那里批下来不少项目，现在都在轰轰烈烈地建设。
安全区越发内卷，而向外开发能获得成百上千倍的收益。
不面对外面触之即死的孢子雨和变异生物。
那就要面对安全区相互倾轧的生存空间。
找不到活路的人们选择冒险，最后才到了刘笔这里，买一份没吃过的食物，尝一尝从未体会过的味道。
晨光刺破黄雾的时候，在建筑工地简易拆装房里住的工人们就会醒来。
很多人会吃自己从隔离区带出来的压缩饼干或者蛋白块。
但是想打打牙祭的工人们会来刘笔这边选择贵一点的食物。
淀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伴随着缓冲区不曾有的水蒸气，飘在空中。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少人在刘笔一开门就赶过来了。
门口的桌椅已经坐不下了。
这个荒野的小店门口，居然排起了队。
老老少少围着刘笔那个不大的蒸炉，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好神奇的味道，闻着这水蒸气，竟让人感受到了家的气氛。”
“感觉肠胃不由自主地就接受了这种食物……虽然我知道店老板是就地取材。”
“好像故乡的味道……正如那篇古文说的，‘啊，故乡的狗尾巴草开了’……”
“去你丫的狗尾巴草，狗尾巴草是什么，你见过不？还狗尾巴草！”
众人哄笑起来。
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跟在人群后面，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嚷道：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老家伙，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来……这是我小时候的味道，这是故都味啊！”
“哇……”
众人皆为之惊叹，纷纷把头转向刘笔。
这位老板不会曾经在安全区里哪个高级饭店里任职吧？
不会是哪个性格叛逆，非要来缓冲区挑战生活的主厨吧？
“故都味……是什么？”一个小年轻问道。
“哼，故都味，这可是顶尖厨艺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啊。”
老人半壁双眼，似乎在努力回味着脑海里存留的那一丝味道。
这故都味，是指新世历之前的饭菜味道。
新世历已有54年。
而故都味的饭菜，其中的手法、材料等诸多方面的传承，都至少来源于五六十年前。
而且绝大部分，都来源于“灭亡日”之前！
“灭亡日”是一段长度已经不可考据的时期。
“那时候人类的物资极大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是吃的……”
“那时候……到处都是蛋白块？压缩饼干可以当成零食来吃？”
年轻人的眼睛发亮了。
“那还用说！蛋白块和压缩饼干管够！”老头好像找到了足够让自己自豪的话题，“蜘蛛多到根本吃不完！人人都有老鼠肉吃！遍地都是蜣螂！”
“哇……这么好……”
“那，土豆也是吃到饱？”
“吃到饱！”
“番薯也是吃到饱？”
“吃到饱！”老头很鄙夷地摇摇手指，“不说这些，你们知道牛肉吗？”
“牛？那不是已经灭绝的物种吗？”
“人们还能吃到牛肉！”
“哇！那牛肉好吃吗？”
“哼……我小时候可是尝过一些冻牛肉的。水煮的，一股子腐烂味……要我说，还不如蛋白质块，就是富人们装x用的。”
“老头你吹牛的吧！你哪来的钱！”
“没大没小，你老子我何时吹过牛！我可是吃过真牛肉的！”
“那牛长得什么样啊？”
“牛……牛……就长得那样，长着角，有两个翅膀……啧，跟你这没文化的说不明白。”
刘笔默默等待在蒸炉边上，听他们讲“灭亡日”来临前的人间天堂。
到处是吃不完的老鼠、蜣螂和蜘蛛的人间天堂。
“食物蒸好了。看看要买什么。”
刘笔朝畅想的人群喊道。
“帮我拿个腿肉包。”
“我要豆芽菜包。”
“我要苹果包，加个蒸蛋白质块。”
“给我一个……馒头？多少钱啊。”
“我要！粥！稠的！”
“都有，都有！不急！”
刘笔一边招呼着，一边给工人们拿食物。
工人们拿着塑料布来包食物。
传统的树木在孢子雨中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这里又靠近天然气田和油田，塑料布和塑料纸反而特别常见。
大家先是好奇地观察着这些与众不同的食物，随后纷纷发出惊叹：
“我的天，这就是故都味……”
“以前的人们……都能享受到这种味道……”
“他妈的，安全区上层的那些人，吃得也太好了。”
这是最高级饭店里才可能品尝到的味道，现在居然在缓冲区吃到了！
刘笔一边吃，一边和工人们聊天，询问是否需要改良。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刘笔问。
“搞土木的。”
“搞土木的怎么会跑到缓冲区来？”
“缓冲区可以赚大钱。”师傅笑道，“反正在哪都是卖命，不如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倒是店老板，你个高级饭店的大厨，怎么会跑到这里？”
“我？”
刘笔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只不过出生点在这里，之后就一直想着活下去罢了。
他无所谓生死。
却也不是习惯和人厮杀的性格。
如果出生点在安全区，或许也没有这么自在。
“大概，是我喜欢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