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怡听到小儿子那洪亮的大嗓门,拉起苏月的手,眉眼含笑地说道:“他们兄弟俩放学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苏月点头,她也想看看秦芝芝所说的,上辈子永远留在大西北的杨一淼和杨一景。
王静怡拉着苏月走出门,只见大儿子背对着她们,正认真乖巧地关着大门,小儿子则欢快地摇晃着手里的书包,大步走进来。
杨一景走着走着,突然瞥见堂屋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熟悉的老妈,另一个会不会是爸妈新认的干女儿,也就是他的姐姐苏月?
王静怡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杨一景立刻笑着回应:“您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只是好奇站在您身边的,是不是我苏月姐姐。”
王静怡嘴角上扬,“就你嘴贫,没错,她就是苏月,以后就是你们的姐姐了。”
杨一淼关好门,缓缓转过身,目光看向王静怡,叫了一声“妈”,接着又看向苏月,温和地喊了一声“苏月姐”。
王静怡听着两个儿子欢天喜地地叫苏月姐姐,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心里也暖融融的。
一开始,她征求杨国华的同意,回到家见到杨爷爷和杨奶奶时,二老也对苏月喜爱得不得了。
就差问问两个还在学校的儿子的意见,没想到他们同样对她认闺女这件事没有任何异议,甚至她还没开口让他们喊人,他们就主动叫上了。
她心里暗自想着,肯定是爸妈在家里提前跟兄弟俩说过这事了。
这时,厨房里传来杨爷爷声音:“静怡,进来一下。”
王静怡朝着厨房方向高声应了句:“来了。”
随后,她又看向苏月和两个儿子,叮嘱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你们爷爷找我什么事。”
王静怡一走,杨一景就快步走到苏月身边,还伸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一下。
苏月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紧接着就听到他大大咧咧地说道:“月月姐,你长得有点矮,刚够到我耳朵这里。”
苏月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跟她比划身高,而且还是这个刚见面的“弟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杨一淼皱起眉头,“杨一景,怎么说话的?月月姐是女同志,这个身高刚刚好。”
杨一景听了哥哥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月月姐,我说你矮没别的意思。”
杨一景现在身高168厘米,对于15岁的少年来说,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可他却一直不太满意,心心念念想要长到傅深那么高,所以每天坚持早起跑步,到学校还拼命打篮球,然而跑了好几个月,身高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让他十分挫败,以至于每次见到新认识的人,不管男女,他都忍不住上前比划一下身高。
苏月轻轻摇头,好奇地问道:“男孩子比身高一般不都是找男孩子比吗?你跟我比,也比不出什么来呀。”
杨一淼无奈地解释道:“月月姐,他只要看到不认识的人,就要上前比划一下,有次差点惹到别人,还连累到……”
杨一景急忙冲过去,伸手捂住杨一淼的嘴巴,慌张地说道:“说好了这事不能跟别人说的!”
杨一淼用力掰开他的手,呸了一声,嫌弃地说:“你上厕所有没有洗手啊?”
杨一景急忙辩解:“洗了,这是汗味。”
杨一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漱口了。
杨一景赶紧追过去解释:“真的,放学最后一节课我们上体育课,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了。”
苏月听着兄弟俩的对话,心里疑惑,到底什么叫差点得罪人还连累到谁?
杨国华和王静怡在部队肯定不是他们,杨爷爷和杨奶奶以前是大学教授,是连累到他们了?
难道这就是上辈子他们下乡的原因?可仔细一想又不对,上辈子他们是1976年下乡的,听这意思现在就已经得罪人了。
她还想追问杨一淼到底怎么回事,可惜他漱完口,就转身进厨房帮忙端菜去了。
接着,王静怡也端着饭菜走出来,朝她说道:“月月,吃饭了。”
苏月轻声应道:“好。”
既然要吃饭了,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放下。
反正她还会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总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向杨一淼问个清楚。
吃过晚饭,杨一淼兄弟俩回房间不知道干嘛,王静怡则细心地帮苏月铺床。
苏月没什么事,便去洗澡了。
杨奶奶的脚行动不便,前几天一直是杨爷爷帮忙擦身体,现在王静怡回来了,便主动接过了这份差事。
王静怡拖了一桶水进房间,苏月洗完澡出来,路过杨奶奶的房间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杨奶奶心疼地说道:“静怡,等会儿这桶水叫你爸搬出去,你腰疼还搬这么重的东西。”
王静怡轻声回应:“妈,我腰不疼了。”
杨奶奶不相信,絮絮叨叨地说:“怎么可能不疼,今天下午你帮月月洗席子、收拾房间,腰肯定疼得厉害,我都说不用你帮我擦身体,叫你爸擦就行,你去洗澡早点休息,你偏不听,现在还说不疼。”
听着杨奶奶说了一大堆,王静怡也不再辩解自己腰还疼不疼的问题,只说道:“我帮您擦完再去洗。”
苏月听到这儿,便不再停留,转身进了房间。
看着王静怡帮她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苏月心里满是感动。
她从小就没感受过母爱,也没得到过爷爷奶奶的疼爱。
没想到长大之后,认了干亲,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弟弟,一下子全都拥有了。
才认识杨爷爷、杨奶奶和两个弟弟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给予她的温暖就如此自然,好像她和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
特别是杨奶奶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时,没有丝毫惊讶,而是满眼怜惜地看着她。
那眼神里满是心疼,心疼她没了爹娘,年纪轻轻就嫁了人,还怀了孩子。
其实杨奶奶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她是大学教授,受过高等教育,或许听说过十八岁甚至更小年纪就结婚生子的事,但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
王静怡也说过,杨爷爷和杨奶奶结婚时都25岁了,在他们那个年代算是晚婚,生杨国华的时候,二老刚好30岁。
王静怡和杨国华结婚时也在25岁左右,这么一对比,苏月18岁确实结婚早、怀孕也早了。
夜里,杨奶奶也和杨爷爷聊起了苏月怀孕的事。
杨爷爷听完,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月月能嫁给傅深,也算是有了依靠。”
杨奶奶赞同地点点头,他们虽没见过傅深,两个孙子说人长得好看,还是一个营长,儿子也对他赞口不绝,知道他人品还是可以的。
苏月是农村孩子,又没了爹娘依靠,要是不嫁给傅深,迟早会被二婶为了高彩礼,随便找个人家嫁了。
要是对方年纪相当、人品又好,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苏月的二婶从小就对她不好,怎么会真心帮她找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