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建望着傅深,眼中满是欣慰,笑道:“回来就好,你爹娘这边没地方住,去我那边住。”
吴国梁见他爹要跟他抢人,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
“爹,我们已经说好了,傅深和弟妹住我们那里。”
王小花也在一旁附和,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是啊,爹你就不要和我们抢傅深他们了。”
苏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心里也为傅深高兴。
他爹娘不疼他,除了她之外,还是有人疼他的。
吴忠建听到他二儿子说,站在傅深身边的女同志,是傅深的媳妇。
顿时目光看向苏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只见这姑娘皮肤白皙,眼睛大大圆圆的,透着灵动与纯真,一看就觉得是个善良可人的姑娘。
傅深向吴忠建介绍苏月,“吴大伯,这是我媳妇,叫苏月,月月,喊人。”
苏月脆生生地问了声,“吴大伯好。”
吴忠建应了一声,“你好。”
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心里却乐呵呵的。
他暗自想着,傅深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而且他觉得,苏月并不像表面上,看着文静。
不是文静就好,不然像傅深一样,受了委屈,憋着不说,那就麻烦了。
吴国梁看看他爹,又看看苏月,“爹,先不要聊了,我要带傅深和弟妹回我家,先给他们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还要做晚饭呢,他们坐了几天火车也累了,好让他们早点休息。”
想到二儿子他们的情况,吴忠建微微皱眉,“你们那里不方便?”
结婚十多年孩子没有一个,虽小部分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很多人还是认为是有什么东西影响着。
碍于破四旧,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要是傅深他们住在国梁那里,生不出孩子的舆论就要趋向傅深他们了。
王小花知道,吴忠建为什么会这样说。
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今天医生又正式告诉他们,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有了。
折腾这么多年,人累钱又没了。
她和国梁也想开了,没有就没有吧。
她笑着说:“爹,没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傅深和弟妹就住我们家,你今晚也不要自己做饭了,就在我和国梁家吃。”
苏月微微凑近傅深,低声说道:“他们在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呀?”
神神秘秘的,打着谜语。
傅深摇头,他也不知道。
刘秀英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像是一家人一样,早就看不过眼了,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窝了十几年,蛋都没窝出一个,还想让别人住到你们家去,去吧,都住一起吧,到时,一对两对都下不了蛋,就好咯。”
她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
吴忠建瞪着傅六根,大声呵斥道:“管不了自己媳妇的嘴巴,明天你们全家去石头地开荒。”
傅六根一听,脸色骤变,心里暗叫不得了,石头地是那些臭老九刨食的地方,他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气得满脸通红,大步走到刘秀英面前,狠狠打了一巴掌,“进屋去。”
死婆娘,什么人都敢得罪。
刘秀英捂着脸,恶狠狠地望着傅六根,“傅六根你敢打我?”
傅六根怒目圆睁,再次扬起手,吓得刘秀英急忙转身进去。
她见过傅六根打人的狠劲,见这样也不敢招惹他了。
傅宝见他爹生气了,也吓得赶紧跟在刘秀英后面进去。
见陈银妹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边,傅六根又吼她,“还不进去做饭。”
陈银妹抱着柴,偷偷看一眼傅深,又快速低下头。
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倔强:“傅深哥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住,我是爹娘你们定下的媳妇,他应该听你们的话。”
苏月心中满是诧异,陈银妹的意思,她就是傅深的爹娘找好的媳妇。
不是吧,她还以为陈银妹是那双胞胎的表姐妹呢。
长得那么像。
傅六根哼了一声,“那你问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住。”
现在的傅深,已经不是他们能拿捏的傅深了。
没回来前,他们都以为傅深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听话。
回来看到,不一样了,翅膀硬了。
要是他没有去当兵,或许他和刘秀英叫他娶谁就得娶谁。
可他没有去当兵,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和刘秀英也不会帮他找媳妇,管他娶谁都不关他们的事。
但问题是他出去当兵了,每个月还有二三十块钱的工资。
一年三百多块钱,他就算十年,一共都有三千多块钱,这笔钱是属于他们家的,不一分分拿回来,怎么行。
陈银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趁着吴忠建在场,她必须要问清楚。
不然,她累死累活,辛苦三个多月,就白费了。
她咬咬下唇,“傅深哥……”
傅深蹙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果断地打断陈银妹的话,“请你不要叫我傅深哥,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我刚刚说了,我有媳妇。”
陈银妹的心裂开了,眼眶泛红,“可你爹娘说了,你回来就是要和我结婚的。”
不和她结婚,她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傅深毫不犹豫地说:“他们说的,你去找他们结,不要找我。”
傅六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傅深你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找他们结,他和刘秀英能娶陈银妹?
傅深看一眼这个从小打他打得最狠的傅六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冷冷地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有媳妇,谁找来的,谁娶,不要找我。”
他现在还记得八岁那年,冬天,他和傅六根两人进山砍枯木头,当柴烧。
傅六根叫他在木头的另一端扶着,傅六根就砍。
砍着砍着,傅六根手中的砍柴刀,突然飞到他那边,要不是他躲得及时,那把刀就砸到他头。
回到家,他和刘秀英说,刘秀英没有责骂傅六根,反而满脸怒容地骂他,“怎么不把你砍死,做一点事都做不好,今晚不要吃饭了。”
他一个孩子进山饿了一天,又冷又饿,还差点被砍死,得到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他抹着眼泪跑出去,看到刚从外婆家回来的吴国梁。
吴国梁什么都没问,直接把手里的糖果全部塞到他手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吃,在这里等着。”
吴国梁跑回家,没一会儿就拿着两个煮熟的大番薯出来,递到他手里,“拿着吃,番薯是早上煮的,冷就冷点,好过饿肚子。”
他吃了番薯才回去,刘秀英他们已经把饭吃完了,碗筷还没有洗。
在家里吃饭的份可以没有他,洗碗一定是他。
他们人都不在堂屋,听到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
他拿着碗筷去厨房洗干净,喝了一碗热水,洗了脚就去睡觉。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十二年。
苏月察觉到傅深的心情有些变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神中满是关切。
傅深低头看一眼苏月,笑了笑。
陈银妹想说话,吴忠建比她更快一步,神色严肃,“傅深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要纠缠他,破坏军婚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和傅深的事,是傅六根和刘秀英决定的,傅深可没有同意,如果你不满意,就像傅深说的,找傅六根他们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