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手里攥着的手腕骤然消失。
镜茸瞪大眼睛,转头的瞬间,周围大变了样。
白海棠竟然又将她传送走了!
该死的!
就这么不信任她!
镜茸压下心底烦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追踪白海棠的气味。
另一边。
轩辕鼎被挣开,倒在一边。
千叶铃木等人全身而退,只是双腿还被雷电缠绕,行动迅速不起来。
这也使得他们的攻击性削弱了许多。
白海棠半跪在地上,身上多处经脉被震碎,双腿腿骨已经被打断。
双手指缝里鲜血淋漓,被阵法的反噬震断了指骨。
千叶铃木挽了个剑花,走到他面前,“你的坚韧超过了我的想象,少年,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今日我便只取那狗妖的性命,不杀你,如何?”
白海棠被鲜血染红的唇微微嗫动。
千叶铃木微微蹙眉,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白海棠的指尖在滴血,啪嗒啪嗒坠落在地上血泊里,黏腻着隐入泥土之中。
千叶铃木怕他真死了,伸手就要去拽他。
白海棠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双手结印,口中喃喃,金色阵法以血为契,迅速结成杀阵。
“起!”
随着他大喝一声,所有人都被困在阵法之中。
千叶铃木瞬间变了脸色:“你不要命了?催动阵法,你会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面!”
白海棠阴郁地笑了起来,眼底是对杀戮的病态痴迷:“那太好了,东瀛十三邪剑是吧?管你一剑动天地还是嗜杀剑阵,今天都要在这儿给我陪葬!”
在他的幻境被破开,他们提着剑追上来的时候,他就认出了这群人。
传闻在白帝城的极东之地,有个眼屎大点儿的小岛国,出了一个邪法修仙的剑宗。
修炼之术乃是偷的修仙中原地界宗门的心法,东拼西凑,照猫画虎,学得四不像,还走火入魔。
后来不知怎么的走火入魔,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真叫他们研究出了一套剑道修炼之法。
需要专门斩杀亲近之人来证道,但功法确实杀伤力极强,同境界的修士里,这群东瀛修士几乎可以碾压取胜。
东瀛十三邪剑出现后,极东之地几乎所有的小门派都在短时间内被灭门,消失无踪。
今日碰到他们,他就猜到了估计很难脱身。
东瀛邪修出手,不死不休。
千叶铃木怒目而视,脸上的肉都在抽动:“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那就去死吧!”
他拔剑卷起剑气,配合身后十二人的剑阵杀招。
一击而出,将阵法彻底击碎。
白海棠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击飞出去。
一瞬间,他的鼻腔里被血浆堵塞,整个世界染成猩红。
还是没能阻止他们么……
罢了,能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自爆内丹。
千叶铃木将剑刃对准了他的方向:“能死在我的剑下,也算是你三生有幸!”
“砰”的一声,强烈的灵力撞击爆发出波动。
硝烟四起,又被风吹散。
白海棠身前赫然挺立着一名妖气冲天的少女。
头顶白色耳朵,身后一条白色的毛绒尾巴气势十足。
极为少年气的灵动眉眼锐利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她掀了掀唇,声音平静而冷冽:“我的人也敢欺负,你们找死!”
白海棠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猩红的世界里,血色开始褪去,少女清晰的背影线条挺拔有力地出现,逼退了四周的模糊。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白色的狗耳朵尖尖在阳光下泛着淡粉的血色几乎都一清二楚。
“老大……”
少女微微侧眸,丢给他一瓶丹药:“给我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千叶铃木看清她的容貌后,瞳孔骤然收缩:“怎么是?这不可能……”
镜茸没等他废话,妖气化作无孔不入的利器,打向他的瞬间,闪现到他面前。
千叶铃木连忙御剑抵挡。
双方缠斗起来,身影全部被妖气吞没。
“啊!”千叶铃木的惨叫声从乌黑的妖气团里传出。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丢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竟然全部是傀儡!
镜茸解决完所有人,找到了昏迷的镜渺渺,抬手拧下她的人头。
她随身的储物袋散落,引魂灯、九转天花和雷击木等各种宝贝散落一地。
除了这些,镜渺渺的储物袋里竟然还有极为罕见的七阶妖兽核晶五颗!
镜茸毫不客气地全收入囊中。
镜渺渺的神魂却突然挣脱了肉身,钻入地底下消失不见。
项链的妖丹里力量快要枯竭,镜茸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力量来追击她。
她抿了抿唇,抬手覆盖那十三具傀儡,将它们身上的妖气全部吸入妖丹之中。
妖丹竟然隐隐有要突破到二阶的趋势!
这怎么可能?
万年玄龟、黑犀、蜥妖等大妖的妖力加起来,都没能让她的妖丹突破到二阶。
区区十三具傀儡竟然轻而易举做到了!
母亲说过,他们这一脉犬妖血脉特殊,想要修炼成二阶妖兽,并非是一味修炼即可,每一次升阶都需要莫大的机缘。
难道斩杀这些邪乎的傀儡,是她的机缘?
突破到二阶,除了机缘之外,还需要吞噬至少十颗五阶大妖的晶核。
只是五阶大妖极为难寻,猎杀对她而言倒是不难,难得是找到这么多五阶大妖。
她手里有五颗七阶大妖的晶核,不知道能不能替换足够的能量。
镜茸想了下,当即盘腿坐下,吸收运转妖丹中的力量。
果然,她的妖丹从灰蒙蒙的莹白色渐渐透出了一丝浅浅的紫色。
确实是可以突破二阶了!
但此地不是炼化晶核的好地方,她得尽快回宗门,闭关修炼吸收这些力量突破到二阶,再将母亲的神魂修复好……
镜茸清扫完战场,只在身上留有一丝妖力,维持着成年的体型。
白海棠已经奄奄一息,全靠她的丹药护着心脉,吊着一口气。
镜茸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将他背起来。
即便是成年体型,她个子依然比他瘦小许多。
长手长脚的少年被她挎在后背,双腿几乎都能沾地了。
镜茸爆了句粗口,把人往上掂了掂,往城镇的方向去。
白海棠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闷哼出声:“老大……”
镜茸没好气:“干嘛?”
白海棠:“轻点儿,疼……”
镜茸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身后的少年费劲地抬起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将脸埋进她的颈弯里,狗似的嗅了嗅。
挠得她脖子直痒痒。
镜茸不耐烦:“你有病啊?”
白海棠不吱声,只是将她的脖子搂得更紧。
镜茸背着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今天要不是你一直把劳资传送走,我们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多力气!”
“下次特么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自以为是的傻逼,你真以为姑奶奶是那种冲动无脑之人?”
“敢对他们下手就说明我能应付,用得着你自我牺牲吗?”
“还以寿元做阵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你是不还觉得自己这样挺牛逼的?”
身后传来压抑的哽咽声,环在她脖子上的手圈得更紧了。
少年极力压抑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老大,我还以为今天真要死在这儿了。”
镜茸满肚子脏话堵在嘴边,说出口变成软绵绵的一句:“这不是没死吗,哭什么……”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只是趴在她后背,身体细细地颤抖着。
镜茸心下忍不住嘀咕,什么六界第一美人,鬼见愁,神帝转世?
还不就是个架打输了会哭鼻子的小屁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