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兴听令!\"傅昊虎目一扫,声如洪钟。
马德兴即刻踏前一步,敬礼道:\"末将在!\"
\"第七师即刻接管渭城防务,加固城墙拒马,增挖三道暗壕。城内百姓编为守城辅军,每户出一壮丁,授火铳操练。粮仓、火药库日夜轮值,不得懈怠!\"
\"得令!\"马德兴抱拳应命,眼底闪过坚毅。
他深知渭城乃关中咽喉,清军若反扑,此地必成血火战场。
傅昊又转向于彦禄:\"于将军,第二师化整为零,以百人为队,游走于西安以西。截断官道驿站,焚烧清军粮草辎重,遇小股敌军则围而歼之,遇大军则退入秦岭山谷。游击之道,在于扰敌心神,使其首尾难顾!\"
\"末将定如鬼魅缠敌,令清妖日夜不安!\"
于彦禄沙哑一笑,他惯于奇袭,此命正合其志。
傅昊这样的考量是多隆阿有可能会在今年年底入陕,多隆阿可不是胜保这个常败将军能比的。
多隆阿和鲍超能称之为“多龙鲍虎”可想而知多隆阿能力有多强了。
帐内诸将皆知,关中西部群山如龙脊,正是游击战的绝佳之地。
\"其余各部,三日内整装完毕,随我亲率主力,直取凤翔府!\"
傅昊手掌猛拍案几,震得茶盏溅出几滴浊水,\"陈英(陈玉成),你此次为攻打凤翔府的总指挥官!\"众将齐声应诺。
崔伟凝视着这铁血阵列,心中暗叹:革命军纪律之严,远超麻家崖旧部。
他握刀的手紧了紧,雁翎刀豁口在烛光下泛着冷芒——此战若胜,便是他真正融入这支铁军的投名状。
帐外忽有风起,卷起旌旗猎猎作响。
傅昊披上猩红披风,大步踏出帐外,众将紧随其后。
渭城城墙上的守军见状,纷纷擂动战鼓,沉闷的鼓声震得护城河水泛起涟漪。
远处,凤翔府的轮廓隐在暮色中,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却不知明日将被怎样的烈火惊醒。
号角声骤然响起,穿透了渭城的夜空。
大帐内,崔伟凝视傅昊的背影,那抹猩红披风在风中翻卷,恍若一面永不低垂的战旗。
他忽然想起麻家崖义军浴血奋战的日夜,此刻方觉: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军——以血肉铸山河,以肝胆换乾坤。
陈玉成看着整装待发的各部,转头询问傅昊:“堂弟,你此次进攻凤翔府,到底有何目的?”
傅昊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回答道:“清军连关中都拿不下,更别提其他了。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拿下了关中,那下一步的战略目标肯定是进攻秦州的李德仓、平凉的穆生花和宁夏的马画隆。所以,要想进攻这三方势力,就必须先拿下凤翔府。”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凤翔府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就像一把楔入关中地脉的利刃,横亘在陕甘的咽喉之处。这里北依岐山,南接秦岭,渭水自西向东蜿蜒而过,宛如天然的护城河。城墙顺着山势而建,高达三丈有余,石砖都是用铁汁浇筑而成的,历经多年战火,依然坚如磐石。而且,城内还囤积着关中半数的粮草,火药库深埋地底,通过暗渠相连。就算有千军万马围城,也能凭借这些坚守三个月以上。自秦汉以来,凤翔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往西可以直通陇右,直接夺取秦州的要塞,切断李德仓部与清廷的补给通道;往北可以眺望平凉,穆生花所占据的崆峒山脉,尽在眼前;往东连接着咸阳古道,一旦失守,清军的铁骑就可以长驱直入,直逼我们革命军的腹地。”
陈玉成闻言眉头紧锁,驳道:\"堂兄此言虽有道理,但若我们倾力夺下凤翔府,岂不成了替李德仓、穆生花、马画隆三人挡箭的盾牌?清军若全力攻此,我军将直面其锋,而三方却可坐观虎斗。此战若久拖不决,粮草耗损、士气疲弊,岂非为他人做嫁衣?\"
傅昊眸中精芒骤亮,摆手止住帐内欲言的众将,缓步踱至悬挂的关中舆图前。
烛火摇曳下,他指尖点在凤翔府的朱色标记上,声音沉如铁:\"玉成兄,你只见表象,未窥本质。若我们放任清军夺下凤翔,彼时李、穆、马三方必成孤岛!清军可从容调度,先剪其羽翼,再各个击破。而我们若占此要冲,便能以凤翔为砧板,迫清军与我等正面相抗。且李蓝起义军在汉中尚有万余精兵,若我们以凤翔为饵,诱清军主力西进,再遣使联络李蓝部自南夹击——此乃围点打援之策!届时清军腹背受敌,多隆阿纵有'多龙'之名,亦难逃困局!\"
他忽地拔出身畔佩剑,剑刃劈向舆图上凤翔至汉中的虚线,铿然作响:\"战机如流矢,稍纵即逝!此刻清军尚未察觉我等意图,若速取凤翔,便能掌握战局主动权。否则待多隆阿入陕,合胜保残部之势,你我恐连这'马前卒'的资格都难保!\"
陈玉成一脸狐疑地看着傅昊,突然开口问道:“堂弟,你是从哪里得知多隆阿会代替胜保入陕的呢?”
傅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解释道:“这还不简单吗?清廷现在可是无人可用啊!胜保那家伙,在陕西根本就镇不住场子。而且,距离陕西最近的部队,不就是多隆阿所率领的吗?”
陈玉成眉头微皱,似乎对傅昊的说法仍有疑虑,追问道:“可是,多隆阿不是正在陕豫边境与你父亲对峙吗?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陕西呢?”
傅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父亲很快就会收到忠王李秀成的调令。根据我对局势的分析,他要么被调往湖北,要么被调往天京。如此一来,多隆阿自然就能够腾出时间,转而前往陕西了。”
陈玉成眉头紧锁,双目如炬,凝视着傅昊从容不迫的神情,心中疑云更甚。
他喉间滚动,沉吟片刻,终是开口:“堂兄此言虽有理,然其中关节颇多蹊跷。忠王调令何等机密之事,你又如何能断言其必会调令叔父?莫非......你手中另有旁人不知的谍报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