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子回事呢?”王二哥看了看二娃子,又看了看椅子上二娃子低着头的那两个同学。
“过来……过来!”杨三花轻轻地将二娃子这两个同学叫到病房外,用眼狠狠地盯着问道,“王浩然,啥子情况,说说。”
“我……我们……!”两个同学看了面目威严的杨三花一眼,将头低得更低了,说话都打啰啰,“我、我”的半天没有讲出话来。
“你们不说清楚,如果王浩然有啥子三长两短,我定要找你们拼命!”杨三花气愤地说。
“嘤……嘤嘤嘤!”其中一位胆小的同学吓得当场哭了起来。
“是……是这样子的!”另外一个同学虽然害怕,但还是结结巴巴地,慢慢将情况说了个大概。
原来这两位同学,与另外两位同学,与二娃子是好朋友。平常大家有了钱,就买冰糕雪糕冰淇淋,或者在校门口买点辣条、薯片等小吃办招待。可二娃子没钱,常常吃朋友的东西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他就变着法子跟王二哥要钱,说是吃早餐或买笔买本子,其实大多用来买小东小西办朋友招待吃了。
恰巧今天星期五周末下午,二娃子班上开展兴趣小组活动,由大家自由组合,活动后写作文下个星期一交。于是二娃子臭气相投的几个朋友,想来想去不知道干啥子,最后其中有个同学出主意,干脆到清溪河边去搞野炊。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拥护,二娃子回家偷偷拿了老爸大半瓶白酒,还有几节香肠,半包王二哥没吃完的香酥花生米;另外的同学有的提了锅儿,拿了调根儿、碗筷,有的拿了速冻饺子、抄手,还有半只烤鸭,一小碟卤牛肉,以及铺地的一大块花胶布,甚至一个同学还带来了一件十多听“勇闯”啤酒。大家在堰塘角车站集合时,看见这么多东西,非常高兴,于是兴冲冲地搭上公交车,一溜烟来到清溪河雷雅凼堰闸河边,这儿有水有河滩,还能捡到野餐烧火的干柴树枝,是一个非常理想的野炊之地。
到了雷雅凼,二娃子一伙五个朋友,用石头砌了个灶,有的同学捡柴烧开水煮香肠、饺子、抄手,有的铺开花胶布,洗好碗筷,将卤牛肉、香酥花生米装盘,将烤鸭、煮好的香肠宰断切开摆起,然后“啪啪……啪啪”地连开了五罐“勇闯”啤酒,他们学着老爸老妈大人的样子,嘴里连喊着“干杯……干杯”,一人猛灌了一大口,高兴得哈哈大笑。
“我……我有点头……头晕!”二娃子满脸通红,平时只看老爸王二哥喝得津津有味,想不到自己喝时,才喝了大半听啤酒,就感到脑壳晕车车的,有点要飞的感觉。
“雄起……雄起!王浩然——二娃子,来来来……来,又整……又整!”身边的一个同学拿起啤酒罐,跟二娃子碰了碰,然后将自己所剩的啤酒全部干了,又立马开了一听。
“我……我喝……喝不得了!”二娃子拿着啤酒,犹犹豫豫地举起半天没有往嘴里倒。
“咦,二娃子,婆婆妈妈的,咋像个小女人,要不要我帮你喝呀!”这时二娃子身旁另一同学站起来,边笑边说边要抢二娃子手中啤酒喝。
“你……你……!”二娃子本来喝酒红了的脸涨得更加通红,“啥子婆婆……妈妈,还小女人,我……我王……王浩然,也是个男子汉!”
二娃子说完,高高将啤酒举起来,一下子将剩下的啤酒也倒进嘴里,呛得二娃子“咳……咳咳咳”地猛一阵狂咳。
酒哇,还真是好东西,猪怕浑身肥,酒壮英雄胆,你还别说二娃子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啤酒,好像英雄豪气上了身,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了。不一会儿,几位哥们同学你一口我一口,把个一件啤酒喝了个精光,还觉得不解气。
“哎呀,不是二娃子还带了大半瓶青花瓷丰谷老酒吗?”二娃子对面的一位同学兴奋地四处找来找去说。
“对……对对对,二娃子,拿出来,大家要整,就整个高高兴兴!”其他同学一齐望着二娃子说。
“要……要的,喝……喝喝喝,今……今天,大家……一醉方休!”二娃子从身后拿出白酒,五个人碗里平均分配,差不多二两左右,于是大家又学着大人“四季财哇”“六六顺呀”“七个巧啊”大喊大叫划起拳来,个个喝得个不亦乐乎。
“我……我要去解……解个小手(小便)!”二娃子喝了白酒,这下身子真的是飘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高高低低,一路不平。
“孔咚”一声,突然从二娃子那边响了起来,大家急忙跑过去一看,只见二娃子摔倒在河滩草地一块石头上,手臂被刮破了一条大口子,正汩汩地冒着鲜血,二娃子脸色惨白,嘴里也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快……快快快,将二娃子扶……扶起来!”一个同学急忙喊着,可只有一位帮忙,而另两位吓得脸也白了,爬起来一溜烟跑不见了。
“唉,可怜的二娃子哟!”杨三花弄清了二娃子受伤来龙去脉,气得咬牙切齿,又心痛得泪花花在眼里直打转转。
“唉!”王二哥也跟到杨三花叹了口气说,“平时二娃子要钱,我还以为真的是去吃早餐和买学习用品了,想不到他拿去顾朋友了!”
“就是你!”一提起拿钱,杨三花不由火冒三丈,大声指着王二哥喊道,“啥子事你都将就,这哈子好了噻!”
“吼啥子……吼?小声点,这是医院,安静、安静!”旁边的护士直往杨三花这里看,提醒她小声点。
“好……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杨三花连连道歉。
“我们都对二娃子关心不够!”王二哥低着头对杨三花说。
“唉,也是哈,我也太忙了,对二娃子的事过问得越来越少。”杨三花也低着头对王二哥检讨着。
经过这次大风波,二娃子经起了惨痛教训,伤好后虽然手臂上留下了疤痕,但他却认识到了自己读书得过且过,学习不努力,交朋友也很不慎,尽都是哥们酒肉朋友,这样长期下去啷个要得,只能毁了自己美好前途。从此,二娃子改变了过去那种生活懒散、贪玩爱耍习惯,与过去那些朋友慢慢疏远,正儿八经地开始认真读书、学习起来。
“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杨三花看到二娃子变了,而且越变越好,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娃子经历过这次大难,也许是他的造化!”王二哥也很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