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沐掌心下传来有力的胎动，新奇的感觉让她睁大了眼睛：“好神奇！他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当然可以。”苏瑾笑着看向傅云峥，“傅总要不要也...”
傅云峥罕见地露出窘迫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又缩了回来：“我还是...下次吧。”
桑沐忍不住偷笑。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傅云峥这种矛盾的表现——他努力改变着自己曾经的控制欲，却在某些方面依然保持着近乎可爱的拘谨。
“陆凛呢？”傅云峥环顾四周，转移话题。
“在厨房盯着最后的菜品。”苏瑾刚回答完，突然倒吸一口气，抓住桑沐的手，“等等...那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大厅入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米色风衣，利落的短发，金丝眼镜后是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苏芮？！”桑沐惊呼出声，“你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
苏芮微微一笑，刚要回答，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了某个点上。
桑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林一站在香槟塔旁，手中的酒杯倾斜到几乎要洒出来的程度，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
“我...调整了行程。”苏芮收回目光，“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错过。”
订婚仪式正式开始，楚景淮在众人见证下单膝跪地，为沈清然戴上了家传的翡翠戒指。
掌声中，桑沐不经意瞥见林一正悄悄向苏芮靠近，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宴会正式开始后，苏芮被几位医学界的同行围住，专业地讨论着什么。
林一则像个忠诚的卫兵，始终保持着能看见她却不会打扰的距离，时不时假装路过她附近的餐台。
“看不下去了。”桑沐小声对傅云峥说，“太怂了。”
傅云峥挑眉：“要帮忙？”
还没等桑沐回答，楚景淮已经拿着话筒走上了临时搭建的小舞台：“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清然的订婚宴。接下来有个小惊喜——”
他朝乐队使了个眼色，悠扬的华尔兹响起。“第一支舞本该由我和未婚妻跳，”他狡黠地眨眨眼，“但我们决定把这个荣誉让给今天另一位特别的女士——苏芮，和她的...嗯，舞伴。”
全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芮，以及不知何时已经被陆凛推到前排的林一。
苏芮的眼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她的紧张。
林一则像头被强光照射的鹿，随时准备逃跑。
“去吧。”沈清然轻轻推了苏芮一把，“别让他等太久。”
在众人的掌声和起哄中，林一僵硬地走到苏芮面前，机械地伸出手：“苏医生...愿意跳支舞吗？”
苏芮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递给旁边的姐姐，然后将手放在林一掌心：“我的荣幸。”
乐队适时地切换了一曲温柔的《por Una cabeza》。
林一的手小心翼翼地搭在苏芮腰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起初两人的步伐都有些凌乱，但很快找到了节奏。
“你跳得很好。”苏芮轻声说，目光落在林一的领带上。
“部队学的。”林一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每年联谊会都要应付领导家的千金。”
苏芮轻笑出声，这个小小的玩笑打破了僵局。随着音乐，林一渐渐放松，手臂上的力道微微收紧，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提前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声问，呼吸拂过苏芮的发丝。
苏芮抬头，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想给你个惊喜。”她顿了顿，“看来是成功了。”
林一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非常成功。”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音乐已经停止，直到掌声响起才如梦初醒。
林一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却被苏芮轻轻拉住：“出去透透气？”
花园里，春夜的风带着花香。苏芮脱下风衣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简约的黑色连衣裙。
林一立刻接过风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纽约怎么样？”他问了个安全的问题。
“忙。”苏芮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灯火，“但很有成就感。”
林一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看了你所有的论文。”
苏芮惊讶地转头：“全部？”
“嗯。”林一的表情认真得近乎可爱，“虽然有一半看不懂，但...很厉害。”
这个笨拙的赞美让苏芮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她望向星空，轻声说：“我也看了关于你的所有新闻。楚氏集团最年轻的副总，投资了三家生物科技公司...”
“为了接近你的领域。”林一直接承认，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我想...至少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月光下，苏芮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她转向林一，眼神清澈见底：“这两个月，我每天都会看手机十七八次。”
林一的心脏几乎停跳：“...我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某种无形的屏障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林一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苏芮，我不想再假装了。这两个月...我很想你。”
苏芮没有后退，反而迎上他的目光：“所以我把会议提前了一周。”
夜风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犹豫。林一缓慢地、几乎是试探性地低下头，在苏芮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当他退开时，苏芮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算...确定关系了吗？”林一紧张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布料。
苏芮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下来，用一个更深切的吻代替了言语。
宴会厅里，桑沐靠在傅云峥肩上，看着花园里相拥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终于。”
傅云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看来我们不用再操心了。”
“才怪。”桑沐笑着摇头，“接下来就该操心异地恋的问题了。”
“未必。\"这个”傅云峥神秘地眨眨眼，“我听说哥伦比亚大学正在和b市医学院洽谈合作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