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独自一鬼靠近上六兄妹的头颅。
他们正在以最锋利的语言刺向自己所最亲密的存在,因为足够了解,所以知道刀往哪里戳更痛。
爱已成两刃的利剑。
你是从堕姬那个方向走来的,所以妓夫太郎先一步发现你,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鸡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他们、那些猎鬼人…妓夫太郎的脑子险些坏掉,印在黄绿瞳膜上是你一如既往的微笑,柔软、安宁。
妓夫太郎猛得意识到周围太过安静,明明他才释放了血鬼术,应该到处都是建筑坍塌的轰鸣声才对。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呢……
你蹲下身,伸手拔下堕姬发间的梅花簪,拇指按住中间一掰。
“嘣”的一声,美丽的物件断成两半,存放在中空部分的紫藤花毒粉随着重力飘飘洒洒,刚好落在因为发簪被拔而生气转头的堕姬眼里。
…你不是故意的,是真没想到。
堕姬痛苦的尖叫,紫藤花的毒把她脆弱又漂亮的眼睛腐蚀成一摊臭水,白嫩的脸也染上紫色的毒斑。
“好痛!好痛!!哥哥…哥哥!救我啊哥哥!!”
明明之前还在和妓夫太郎对骂,受到伤害却还是第一时间喊哥哥,想要在最亲近的人那里得到安慰和庇护。
“小梅!”
妓夫太郎脱口而出,可在他说出后自己也愣住了,小梅?小梅是谁?他为什么会喊妹妹小梅?
内心三连问足以把他的语言系统击溃,妓夫太郎的唇瓣嗫喏半天也吐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哥哥!!人家好痛!快想想办法杀了他们啊!”堕姬还没有搞清状况,用尖锐的嗓音不停述说自己的痛苦。
“…小狗!”
她突然喊道,后知后觉地感到无措,又朝妓夫太郎开口道:“哥哥!还有小狗…小狗怎么办?小狗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了,那群该死的猎鬼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堕姬有些语无伦次,仅剩的脑袋也快消散到嘴巴。妓夫太郎太久没说话,久到堕姬这个迟钝脑袋也察觉到不对。
“哥哥……”
她这般喊道,你伸手抱起了她的脑袋,与她额头相贴,语气就像是含着浓郁粘稠的蜂糖,是深情的、甜蜜的。
“大人这样担心我,小狗感到很荣幸哦~”
“什……”堕姬的反应和她哥哥如出一辙呢,你又微微低下头,含着那颗尚在的漂亮唇珠,牙齿碾磨,像无数肉食动物那般进食似地撕咬,不过你还是很心疼喜欢堕姬的,只是咬破了点皮吸点血缓解一下食欲的。
天呐,你可真好。
你夸张地感叹自己。
“……是你!”笨小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尖利的嗓音就像猫咪的爪子一样给你留下几个可爱的伤口,但你也不想再疼,即使是你一直溺爱的猫咪,即使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局面。
但要你来说,在做自己想吃的食物中被滚烫的油溅到,你是会怪自己如果不是贪嘴想吃的话就不会被烫到了,还是会去怪油呢?
人大多都是利己生物,对吧,而理所应当的,你是那大多中的其中之一。
“嘘。”
你咬下堕姬的一块唇肉,她被痛得噤声,眼眶的空洞积蓄出泪水。
不过你没有生理意义上吃嘴巴的爱好,刚想吐给眠娘,那块新鲜的肉就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点梅花的冷香。
行吧,懒得你吐了。
堕姬的嘴巴部分已经彻底消失,她再说不出任何让你讨厌和指责的话了。
至于妓夫太郎嘛……
他的实力比堕姬要强很多,所以他的嘴巴还在,但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就什么都无法说出口了哦。
你还是柔柔笑着,温柔注视着对方。
*
“兰姬的眼睛会说话。”
妓夫太郎不止一次从别人那里听过意思相近的话,也许是其她游女,也许是你接待过的客人,甚至只是和你对视一眼的行客,也会在听到这话时而坚定的认为。
什么鬼,妓夫太郎在最初时很不屑,说不定那只是那个老女人为了让你卖得更多钱而扯出的噱头。
这里是花街嘛,很正常。
可随着从越来越多人的口中听到这话,妓夫太郎终于从妹妹、吃饱、杀人三件事中抽出一点注意来观察你。
…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只不过眼睛漂亮一点、亮一点……说不上什么会说话,但认真看着对方确实让人心神荡漾,唔,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神女垂怜?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了。
他那时候还没在你面前出现过,只是借着堕姬的眼睛或者躲在暗处观察你。
所以他后来想,你当时看的都不是他,他又怎么能看出你眼睛的话呢。
你的嗓音在京极屋也是一绝的,如冰的语调化水很能很大激起客人的胜负欲。
曾有客人千金一掷只为你单独为他酌一杯茶,或贴在耳边说一句吴侬软语,在妓夫太郎看来,这简直就是钱多了没处花的傻逼行为,可直到在怜爱之后,一日在平常不过的夜晚,你跪坐在他面前,像是花瓣一样的唇哼出最缱绻的曲调。
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