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一个月后,当吴道他们从吴家老祖房舍出来时,修真界的硝烟已渐渐散去。妖兽尽数退回妖界,那神秘的炼妖壶却如人间蒸发般不知所踪,传闻它坠入凡俗,引得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如今的修真界百废待兴,重建秩序的重担压在众人肩头。
吴道对吴家的铺面经营毫无兴趣,吴家老祖为表感谢,承诺每年赠予他五十万灵石。吴道便带着同伴,悄然登上飞舟,朝着三清观的方向而去。
飞舟缓缓降落,曾经巍峨庄严的三清观,如今满目疮痍。山门破碎,石阶断裂,曾经香火缭绕的大殿只剩残垣断壁,就连观中灵植也枯萎大半。寒风吹过,带起几片破碎的道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看着眼前的景象,吴道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承载着他太多回忆,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但他眼神坚定,既然回来了,便要让三清观重现往日辉煌。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同伴们说道:“咱们动手吧,三清观,该重建了!”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拿起工具,开始了三清观的复兴之路。
一个月后,飞舟缓缓掠过断壁残垣的城头,罗桂花望着下方满目疮痍的街巷,绣帕下的手指微微发颤。曾经熙熙攘攘的九源城,如今只剩零星行人拖着疲惫身影穿梭,青石板路上的裂痕里还残留着焦黑痕迹,街边商铺的门板东倒西歪,像极了垂暮老者破碎的牙齿。
罗记铁匠铺的招牌歪斜地挂着,\"铁\"字被利爪撕去半边。罗铁锤伸手触碰斑驳的门框,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眼眶发热——这里曾是他抡锤打铁二十年的地方,如今风箱倾倒,铁砧上布满苔藓。\"当年最后那批长矛......\"他声音发闷,喉结重重滚动。王桂英蹲下身子,从瓦砾堆里捡起半块烧红的铁块,铁锈蹭脏了她新做的粗布衣裳。
桂花裁缝铺的布帘早已褪色成灰白,罗桂花轻轻掀开帘子,满地碎布中,几枚银针刺在木桌上,保持着最后的倔强。\"都能重新来。\"她突然开口,指尖抚过墙上孩子们用木炭画的歪扭图案,\"我还能教娃娃们认针脚。\"
暮色渐浓时,三道身影开始清理废墟。罗铁锤的玄铁锄轻易掀走断梁,王桂英将碎砖码成整齐的方堆,罗桂花则用灵巧的双手,将幸存的布料裁成修补屋顶的形状。远处传来孩童惊喜的呼喊:\"快看!裁缝铺和铁匠铺要重开啦!\"风卷着扬起的尘土,却掩不住三人眼底重新燃起的光亮。
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三清观在废墟上涅盘重生。琉璃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红廊柱刻满雷纹与云篆,随风摇曳的道幡上重新绘制了镇魔符咒。主殿内,千年寒玉雕琢的神像庄严肃穆,香炉中升起的青烟竟凝成太极图案,引得往来修士驻足惊叹。观内灵田层层叠叠,罗桂花培育的疗伤灵植散发微光,与吴道以九霄雷墟塔滋养的灵泉相映成趣,昔日荒芜之地,如今已化作灵气氤氲的仙家道场。
九源城街头,桂花裁缝铺的木质匾额泛着新漆的光泽,橱窗里陈列着绣有防御符文的粗布衣裳,虽不如法器华贵,却承载着凡人最后的庇护。罗记铁匠铺内,炉火重燃,罗铁锤抡动玄铁锄锻造的农具朴实无华,刃口却暗藏破甲之力。王桂英在店铺后院开辟的药圃里,空间灵根催生出的草药生长极快,为往来流民提供了救命良方。
长街寂静,再无孩童笑闹。曾经挂着“技艺高超”锦旗的墙角,如今只剩褪色的布条在风中飘动。但三位长辈仍日复一日守着铺子——他们修补的不只是破损的布料与铁器,更是这座城池最后的温度。暮色里,三清观的钟声与铁匠铺的锻打声交织,似在诉说:逝者已矣,而希望,总在废墟中悄然生长。
三清观的最后一片瓦片被罗铁锤稳稳盖上时,檐角铜铃在秋风中发出清响。罗桂花蹲在台阶上,用新染的红漆细细描绘门槛,王桂英正带着民工们往功德箱里铺稻草——那是用她亲手织的粗麻布衬底。远处传来打铁声,是罗记铁匠铺在为观里打造香炉脚架。
这四年,三千民工在吴道的调度下,从清理废墟到烧制青砖,每一块石料都浸透汗水。何念香的账本记得密密麻麻,连半斗糯米灰浆的用量都精确到数;罗通带着田亮每日巡工,磨破了十二双草鞋。罗桂花的裁缝铺白天修补民工衣裳,夜里赶制道袍;罗铁锤特制的大夯,砸实了观里每一寸地基。
秋分那日,三人在打扫藏经阁时,突然同时顿住。罗桂花手中的扫帚无风自动,罗铁锤腰间的锤子微微发烫,王桂英指尖的针线绽出微光。他们想起吴道留下的筑基丹,玉瓶在掌心沁着凉意。\"咱们没读过仙经,\"罗铁锤粗糙的手指摩挲瓶身,\"可这四年搬的砖、熬的夜,不也是修行?\"
丹药入口时,罗桂花看见自己缝补过的每一块布料、罗铁锤想起夯实地基的每一声闷响、王桂英记起调配过的每一碗灰浆,竟在眼前化作金色道纹。当暮色漫过观墙,三道前所未有的气息从藏经阁冲天而起——他们以凡人之躯,在一砖一瓦的劳作中,踏出了自己的筑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