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大吃一惊,他双手推了个空,差点自己摔出悬崖。
他一愣神的时候,阿克多拔出了朴刀,雪白的刀光,差点把他吓尿了。他后退一步,情急之下,捡起一块石头冲向阿克多。
他鼓起勇气举起大石砸向那人,阿牛力大,山顶地方窄小,他一时没避过,石头砸得趔趄一下,身后就是悬崖,他反应很快,朴刀挥出,阿牛腹部被一刀捅穿,鲜血从膜部喷出,阿牛想到睐娘小小一个人,居然敢与鞑子同归于尽,他用力拍出右掌,正巧拍到阿克多刚才被石头砸伤的肩膀,他吃痛往后踉跄连退几步,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仰倒,不由自主向悬崖下坠去。“啊——”的一声响彻空谷。
阿牛跌倒在地。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眼前浮现的是赖娘浅笑晏晏的美丽容颜。他摸到腹部,鞑子的刀还嵌在他身体里,他怒气上涌,他死了可不愿身体里放着鞑子的刀,他用力拔出,向悬崖下投掷而去。他的血染红了山顶,阿牛爬到悬崖边,趴在崖悬边上,看着崖底潭水的反光,这下面是人称龙头潭。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太湖来了一条恶龙,搅风搅雨,太湖上打鱼的人家常在太湖打渔时,翻船而丢掉性命。后来有个后生天生神力,有搬山之能。这名后生有一天趁恶龙睡觉时,搬来一座山压住了这条恶龙,只有龙头露在外面,成了一口潭人称龙头潭,龙身化成地下河通向太湖。
他曾听闻村里有人采草药不小心掉入潭中,后来人在太湖上被救起,因潭水过于寒凉,救起后得了风寒死了。阿牛觉得自己也要死了,眼前一片血红,竟出现幻觉。他与睐娘身着红通通的喜服,手牵手缓缓走进他家堂屋,门上窗上贴着荷花剪的喜字,爹娘坐在高堂,红烛闪着红光。他嘴角弯弯,心里如蜜一样甜,他慢慢合上眼,嘴里念着“睐娘”。
阿牛爹娘见阿牛许久不归,心里着急,往这边山上寻来。
“阿牛,阿牛”阿牛娘哭得撕心裂肺,阿牛爹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阿牛爹大喊:“别哭了,快找裴郎中。”
阿中爹像疯了一样向山下奔去。阿牛娘抱着身是血的儿子喊:“阿牛,阿牛,你别睡,你再坚持一会,你爹我郎中去了。”她就一直捂住儿子汩汩流血的肚子,一直喊。
赖娘在空中飘荡,这样死了也好,总比被鞑子抓走侮辱强,只是爹娘知道,不知会有多心痛。
眼角余光竟看见一片水光,“嘭、嘭”两声巨响,赖娘在落水前挣扎着努力换了一下姿势,双手合掌先触水,随后后脑勺传来痛感,后背砸向水面。
好痛!痛!头好痛!但她还未丧失意识,她能感觉自己正在迅速向潭底沉去,水越来越冷,周围越来越黑。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蹬腿,往上游。
“嘭”又一声响,她能感受水的震动,又一人砸向水中。
睐娘知道那是她拖下下来的鞑子。她顾不得其他,奋力往上终于止住了向下的冲力。
不多会,又是一声“彭”,她觉得奇怪,另一鞑子又怎会落下悬崖,难道他想不开。她拼尽全力浮上水面,大口喘气。
一道白光飞入潭中,阿克多的屁股被自己的刀刺中,一阵血色在潭中弥漫。阿牛万万没想到他用力投掷出的刀竟然插入阿克多的屁股,阿可多本来被震晕,又被屁股的刺痛痛醒。落入水中的两个鞑子,阿克多醒了,靠着憋气和一身蛮力,勉强浮上的水面,马上又沉了下去,他常年生活在山林间,并不熟悉水性。屁股的刀伤并不严重,刀入了水遇到阻力,力道小了许多,只是破了皮肉,鲜血不停渗出
仇人相见伤外眼红。睐娘一个猛子扎向水底,落至那人身下,将那人往水下拖去。她如一只水鬼只想将那人拖向深渊地狱。
她只想与他同归于尽,让他不能再去祸害爹娘,祸害金牛村村民。
那人在水底已喝了不少水,四肢绵软无力,但被人往水底拖拽,又引起他求生的剧烈反抗,他拼命踢腿,想要挣脱出去。
睐娘一只手没抓住,被他挣脱出一条腿,他用那条腿踢向她另一手,一阵巨痛传来,那只手也有点抓不稳,她拼命不肯放手。她拖着他的一条腿,一心只想住下沉再往下沉一点。
水冷得刺骨,她全然不觉,阿克多的挣扎并未持续太久,他的腿蹬得越来越无力。睐娘的肺部严重缺氧,胸部好似快要炸开。
她极速蹬踩水,拼尽全力往上游去。“哗”的一声水响,她伸出水面,她张开嘴巴大口呼吸,胸膊剧烈起伏。
她紧张地四处张望,害怕那人又浮出水面,四周静悄悄,潭边水草茂盛,一只小小绿色蜻蜓在水草间飞舞。
她抬头只见峭壁悬崖高耸,天上白云蓝天,四周静寂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