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太被陆左这番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她死死攥着拐杖,手背青筋暴起。
若是真将陆左绑了送去赵家,柳家的脸面何存?
四大豪门之首的地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可若是不给赵家一个交代,赵家的怒火,柳家如何承受?
柳家的命脉,还在赵家手里攥着呢。
若是小摩擦,她还能硬抗,可陆左断了赵一礼右臂。
此等仇恨,赵家必然要复仇,以柳家现在的实力,肯定扛不住赵家的报复。
就在柳老太太左右为难,怒火攻心之际,方媛急忙上前一步。
“妈,您消消气。”
“之前您不是已经答应给小左三天时间了吗?”
“不如,就等三天之后再说吧。”
“如果三天后,他没能解决赵家,到时候再将他绑了,送去赵家赔罪,也为时不晚。”
柳老太太眼神阴沉地看着陆左,没有立刻说话,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方媛见状,连忙轻轻推了推身旁的柳元恺。
柳元恺会意,也硬着头皮开口:“是啊妈,就……就再给他三天时间吧。”
柳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拐杖再次顿地。
“好!”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依你们!”
“三天……三天之后,他要是解决不了赵家,休怪我老婆子心狠手辣,亲自把他绑了送去赵家!”
说完,柳老太太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柳元恺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着她,一同离开了婚房。
房间内,气氛稍缓。
方媛快步走到陆左身边,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陆左手里。
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小左,这里面有一千万,密码六个八。”
“你听阿姨的,今天晚上就离开江晋市,找个小城市安顿下来,这些钱,足够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赵家和傅家势力太大,你斗不过他们的。”
陆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关怀,让他愈发笃定,方媛与他,或者说与他的母亲之间,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
柳芊芊看着陆左,眼中满是无奈与歉疚,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陆左,你快拿着这笔钱走吧。”
“你是因为救我,才彻底得罪了赵家和傅家。”
“我……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陆左闻言,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柳芊芊,然后伸出手,将那张银行卡轻轻推了回去。
“方阿姨,我不会走的。”
“我陆左,不是那种遇到点麻烦就夹着尾巴逃跑的懦夫。”
“更何况,区区一个赵家,我还没放在眼里。”
陆左又对方媛改了称呼。
这个时候能关心他,给他钱让他跑路,这声阿姨,他不能不叫。
一旁的阿梨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两眼几乎要冒出小星星。
太帅了!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
可惜,这么霸气侧漏的男人,看样子已经心有所属了。
柳芊芊却急了,她一把抓住陆左的胳膊,秀眉紧蹙:“陆左,你能不能别吹牛了?”
“你清醒一点,你只是一个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罪犯。”
“陆家根本不待见你,就算陆家真的疼爱你,倾尽全力帮你,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赵家那种庞然大物的疯狂报复。”
“那不是普通的豪门,那是背后有上京财阀支持的赵家。”
陆左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多做解释。
他也不想浪费这个口舌。
当对方对一个人有偏见的时候,解释再多也是枉然。
等到时候,她们自然就会明白。
“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陆左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柳芊芊见状,急忙拿起那张银行卡,追了上去。
“陆左,你把卡拿着再走!”
她快步追到门口,正要将卡塞给陆左。
方媛却在此时开口喊住了她。
“芊芊,算了吧。”
方媛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陆左的背影,低声道:“他应该是自尊心强,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
“希望他能走得远一点,找个安全的地方。”
柳芊芊停下脚步,看着陆左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死要面子活受罪。”
阿梨眨了眨眼,看着陆左消失的方向,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真的有事要处理,并不是要跑路?”
柳芊芊立刻回头,瞪了阿梨一眼。
“绝无此种可能!”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就凭他?一个刚从监狱出来,还不被家族待见,无权无势的人,拿什么跟赵家那种庞然大物对抗?”
阿梨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心里,莫名的就是相信陆左,他一定不是逃跑。
另一边。
陆左走出柳家庄园,夜风格外清冷。
他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街角,那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
上车后,他立刻拨通了阿龙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左爷。”
阿龙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但恭敬不减。
“赵家那边,现在什么动静?”
陆左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阿龙立刻汇报道:“赵之礼那条胳膊,废了。”
“消息已经传开,赵天鹏雷霆震怒。”
“现在都等着柳家把您交出去呢。”
“对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出消息,三日后海湾大厦议事。”
“商会里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做得好。”
陆左淡淡的说道:“赵家那边,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你继续去联系赵天鹏,约在第一酒楼见面。”
这次自己废了他儿子,就不信赵家还回推脱。
……
医院内,年近五十的赵天鹏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漠然地瞧着二郎腿,不怒自威。
傅红雪蜷缩在地上,被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围在中间,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别……别打了……赵董,饶命啊!”
傅红雪的哭喊声凄厉,混杂着骨头碰撞的闷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涕泪横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早已没了往日的半分光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们……啊!”
病床上的赵之礼听着傅红雪杀猪般的嚎叫,本就因断臂而烦躁的心情愈发暴戾。
他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目光扫向那群保镖。
“吵死了!”
赵之礼不耐烦地低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