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一愣,这才想起她来。
可荣妈妈在瑞王卧房中动手,确实……不合规矩。叫金氏想求情,竟一时间也想不出话来。
看着荣妈妈疼成这样,金氏只得开口:“是荣妈妈的不是……只是,念在她也是从小看着灵儿长大的,请王爷多少担待……”
“王妃的面子,本王自然要顾。”沈摧淡淡笑了一下,“叫王妃在奚家住些时日,为的不就是她的脸面吗?”
此言一出,金氏一颗心更觉体贴。
想必,是世面上有些物议,瑞王不得已叫灵儿回娘家避祸。到底还是为灵儿好的。
“奚家明白本王的意思,甚好。”
说罢,沈摧又看一眼浑身抖如筛糠的荣妈妈。
沈摧:“为了王妃的面子,这刁奴,今日就留下一只手吧。”
“什么?”
荣妈妈惨哼出声。
金氏也变了脸色,她指着奚月奴,“就为了她……”
此刻,奚月奴白皙小脸上那一道血迹,刺目得不行。
沈摧笑了,难得耐心地看向荣妈妈,“哪只手伤了她?”
奚月奴脸上的伤,是拜金氏所赐,根本不是荣妈妈动的手!
她委屈地看向金氏。
可此刻金氏的脸也白了。为了女儿奚灵,她不能跟瑞王撕破脸……没法子,那就只能……
金氏艰难道:“王爷,荣妈妈使的是、是……右手。”
“好。那便右手。”
荣妈妈惨叫声中,金氏白着脸冲出卧房,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许是怕弄脏了卧房,沈摧没动兵刃,只是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地捏断了荣妈妈的手腕。
随着腕骨断裂。
“啪”
荣妈妈手中戒尺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两半。
她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跪在地上给沈摧磕了头,叫仆妇搀扶着去了。
一时间,金氏带来的人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房中只剩下奚月奴、沈摧二人。
方才荣妈妈叫得那样惨,奚月奴听得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抖,双手死死抱着膝盖,抠得自己生疼。
瑞王伤了金氏的陪嫁,这般不给奚家颜面。这是……
给自己报仇?
这荒唐的念头,在奚月奴心中一闪而逝。她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伤她的人,分明是金氏,沈摧却只罚她的下人。说到底,不过因为金氏再如何,也和瑞王一样,是这穆京的上等人。荣妈妈却和自己一样,都是下人,可以随便打杀。
再说,要报仇……
最应该报仇的,难道不正是射了自己一箭的瑞王吗?
奚月奴抬起头,直视沈摧。
沈摧微微别过脸去,声音如常般冷淡:“等你身子好全了,就搬来本王院中。”
搬到沈摧院里住下,那便是正正经经的通房了。
奚月奴想都不想:“多谢王爷。可……奴婢没有这个福分。”
这话,沈摧早从丫鬟口中听到过一次,也并不如何意外。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你不愿意?”
“是。”奚月奴坦然,“奴婢不愿意。”
院墙上那一箭,奚月奴只觉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虽还口称“奴婢”,声音中却全没了往日的恭顺之意,拒绝得干脆利落。
最差又能如何?
不过就是要了她的命去。
死,都比日日被沈摧践踏强!
奚月奴这话一出,本预备着沈摧暴怒。
可好半晌,她才听得男人轻笑一声,听声音,甚至有几分愉悦。
奚月奴抬起头来。
果然沈摧勾了勾唇角,眼底全是笑意。他俯下身,白如冷玉的修长手指哗啦一声扯起锁链,将东西重新掩回锦被中。
沈摧:“你愿不愿意,本王为何要在乎?”
奚月奴猛地愣住。
是啊,她如今已从试婚丫鬟,变做了家伎。她愿不愿意,根本就不重要。
奚月奴张了张口,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舌尖一阵苦涩。
下一刻。
沈摧伸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擦去奚月奴脸上血迹。指腹蹭到伤口,一阵刺痛。
沈摧:“伺候人,是你的本分。”
他指尖沾染了血迹,并没有从奚月奴脸上离开,而是向下,再向下……
等奚月奴反应过来沈摧要做什么时,她胸前襟扣已被解开了两颗,带伤的肩头裸露在外,只觉冷得难受。
“不要!”
奚月奴猛地推搡沈摧。
女孩手杵在沈摧胸口,却推不动他分毫。男人身躯反而越压越近。
有脚上的链子拴着,奚月奴跑都跑不了。
荣妈妈的话,如锥子一般刺入奚月奴耳蜗。
“……正经人家……狗才这么拴……”
奚月奴眨了眨眼,忍了半日的泪水夺眶而出,流过脸上的伤口,混合着血液向下滴落。
泪水落在沈摧手上,他竟微微一顿。感觉到奚月奴不再挣扎,沈摧低头。
直对上奚月奴木然的一张脸。
就和……从前那三年,他每次幸她时,一模一样。
这张脸,本是他看惯了的。
若不是见过一次,她含着自己手指,哭着说要的模样。
沈摧还以为奚月奴天生就这么木。
可如今,有了那一次,沈摧只觉如今的奚月奴,怎么看怎么不对。
心口生起一阵不耐。
沈摧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
门外响起丫鬟声音:“温大夫,王爷在卧房呢,您不便就进……温大夫!”
温云羡来了?
“咣当”
卧房门被推开那一刻。
沈摧一扬手,袖口射出一道寒光。
“刷……”
床柱上,小指粗细的金丝挽绳瞬间齐齐崩断。
重重叠叠的轻纱渐次落下,掩住两人身形。
温云羡一鼓作气闯进来,也只瞧见一半浅金一半猩红的重幔,内里影影绰绰两道身影,立着的自然是沈摧,奚月奴却似整个人被埋在锦被里一般,瘦小可怜。
温云羡心口一阵抽痛。
沈摧手指依旧在奚月奴襟口徘徊,不曾暂离。他声音微冷:“什么急事,至于闯本王的卧房?”
冷静!一定要冷静。
温云羡深吸一口气,咽下,再开口,声音中已多了往日的戏谑:“王爷好兴致。品红院起火,那些身故的家伎族人吵到了瑞王府门口,将大门都堵住了。若不妥当处置,怕是明日言官的折子,又要堆到皇上跟前,到时候,平白给恪王做人情又是何必?”
此事说急,却也没那么急。
沈摧看向自己身下咬牙隐忍着不肯出声的奚月奴。
脑中突地闪过念头。
沈摧:“温大夫来,怕不是为了此事。却是……为了她吧?”
说罢,他手下用力。
“撕拉”
女孩衣襟被彻底撕开,露出白雪覆盖下的幽幽山谷。
奚月奴吃了一惊,启唇惊呼:“……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