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有些发怵,她怯怯开口,“谢谢老公……”
沈斯言看着女孩,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不定,透露出一分惊慌与无助,似乎是害怕与他对视。
他想起张院长的话:她现在不过是孩童般的智力。
“还是叫我哥哥吧。”
唐绾顶着那双无辜的杏眼,叫他老公,沈斯言的心里总有种罪恶感。
见唐绾迟迟不肯开口,沈斯言的语气放轻,“你怕我?”
女孩垂眸,她的小手攥着衣角,“你有点凶。”
沈斯言长腿一屈,单膝跪到她身前,他握着她的手。
“那我不凶了,你别怕我,好不好?”
他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无尽的温柔,隐约透露着爱意。
唐绾眨了眨眼,她乖顺点头,“嗯,小意不怕哥哥。”
————
沈斯言牵着唐绾下了楼,女孩看到楼下的车子后,两眼放光。
“哇……好酷的车子……”
唐绾围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gls600转了两圈。
“哥哥,我们要出去吗?”
“嗯。”
沈斯言打开副驾车门,将她抱了进去。
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沈斯言回到主驾驶的位置,发动车子驶出沈家庄园。
张院长的老师名叫余兴德,导航上显示,他家住在江宁村,从市中心赶过去,要四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家家户户都放着烟花,流光割裂夜幕,烟花的余烬如灰蝶般没入永夜。
唐绾闹了一阵,哭了一阵,横竖都是沈斯言哄,这会儿,她倚在座位上睡着了。
电话响了起来,沈斯言按动蓝牙接通电话。
“哥,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沈斯语的声音。
沈斯言眉心动了动,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我去趟江宁村,带你嫂子看病。”
男人睨了一眼副驾的唐绾,她的脸颊绯红,小嘴微微张合,呼吸平稳均匀,睡得正香。
“哥………对不起,是我害了绾绾姐……”
斯语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应当是哭了。
“沈斯语,你在矫情什么,不用往自己身上揽包袱,这事不怪你。”
“不是想吃饺子吗,冰箱里有两袋速冻的,燃气灶会开吗?”
“算了,你等着,我找人去给你做。”
沈斯言的神色清冷平淡,他流利地转动着手中的方向盘。
听到哥哥的声音,斯语心内涌起一阵莫名的委屈,“哥,谢谢你………有你真好。”
斯语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说的。
即使哥哥没说,她也知道,三年前,母亲允给爷爷的三个承诺,本来是说要她应下一个。
谁成想,哥哥二话没说,就将这三个承诺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沈斯语,国外待久了,你人也变得矫情了,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正开车呢。”
沈斯言看了一眼导航,还有半小时的车程。
斯语深吸一口气,平复过来心情,她叮嘱哥哥,“哥,你开车小心点,我挂了。”
“嗯,挂了吧。”
到达江宁村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跟着导航,沈斯言在一扇红铁门前停了下来。
夜色中,黑色的gls600打着双闪,车灯亮如白昼,炫酷灯光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寂静暗沉的胡同。
“哎,老余,这是你家亲戚吗?”
李乾坐在红门前的石墩上,他在一阵刺眼的灯光中,先是看到那辆车的轮廓,待看清车标后,他两眼直放光。
余兴德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家可没这么富贵显赫的亲戚。”
要不是余兴德拉着,李乾恨不得扑到那辆车上去。
“这可是迈巴赫,以前在手机里看到就觉得拉风,今天亲眼目睹,我觉得这车子更是拽上天了。”
李乾干巴巴地望着停在石子路上的那辆车子。
车内,沈斯言还在哄着没睡醒的唐绾。
“宝贝乖,我们等会儿再睡,在车上睡,会不舒服的。”
唐绾打了个呵欠,她眯缝着眼,“困……我要睡觉……”
沈斯言眼见她又要睡过去,他狠下心,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脸。
这一掐,可把她给弄清醒了,女孩一撇嘴,大哭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疼……呜呜呜………”
沈斯言眉心动了动,他揉着她泛红的脸,满眼心疼。
“宝贝,咱们先看病,晚上我哄你睡,好吗?”
唐绾扯下他的手,她抽噎着开口,“不好不好,我要睡觉……呜呜呜……”
“那我给你买芭比娃娃,好吗?”
沈斯言现在也是有经验了,毕竟她这一路上,都在闹着要娃娃,可这高速公路上哪有卖娃娃的地方?
沈斯言决定,回去就给她置办个芭比娃娃房,先买一百个放进去,她一哭,他就再给她多添置几个。
“你不骗我?”
唐绾咬紧下唇,她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委屈。
“骗你是小狗。”
……………
一番折腾下来,唐绾终于肯跟着沈斯言下车。
后备箱缓缓打开,里面装满了高档茶叶与名贵酒,外加人参、燕窝、西洋参等各种各样的礼盒。
沈斯言料想,余兴德是一名中医,年龄又大了,应当是不喜抽烟的。
“你们找谁?”
余兴德走到车子旁,他的身后跟着李乾。
看到有陌生人,唐绾连忙躲到沈斯言身后,她拽着他的衬衣袖子,怯怯地探出脑袋去瞅他们。
沈斯言稍稍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找余兴德,余老大夫。”
余兴德上下打量了二人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询问道,“卫都来的?”
“是。”
“姓什么?”
余兴德看着面前这人通身的气派,那不是一个富字就能解释得了的,还得有权和势。
沈斯言是何等聪明的人,听这人的语气,他就猜出来,眼前这人,八成是余兴德。
他淡淡应了句,“姓沈。”
余兴德恍然大悟。
怪不得,卫都姓沈的豪门,也就那一家名门望族。
“我就是余兴德,你们跟我进来吧。”
他朝着门口大喊出声,“秀娟,快出来搬东西。”
李秀娟听到自家老头子的声音,便出门帮着他们一块搬东西。
待所有的东西都搬到里屋后,李乾也识趣的走了。
李秀娟看着一屋子的盒盒罐罐,不禁啧啧起来,“嚯,老头子,这从哪来的大人物,比咱儿子拿的东西都多。”
关键是贵啊。
她不认识这些牌子,但她看这些礼品精致的包装,就知道它们价值不菲。
余兴德就看不得她那没出息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屋睡觉,我这有正事。”
李秀娟骂骂咧咧地回屋去了。
“这位姑娘怎么了?”
余兴德行医四十余载,经验颇为丰富,只一眼,他就看出来唐绾有问题。
沈斯言敛眸正色道,“余老——”
“哎,叫什么余老,我这人不讲究,你叫我余叔就行。”
余兴德打断他。
“余叔,她上午不知道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中午开始发高烧,下午像是失忆了一样,谁都不认识,一会哭一会闹的………”
沈斯言跟余兴德陈述唐绾的病情。
余兴德听罢,开始为唐绾把脉。
“小姑娘,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唐绾咯咯笑起来,她盯着余兴德,向他打招呼,“爷爷好。”
余兴德那张和蔼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小姑娘你好。”
沈斯言:“…………”
他喊余大夫叔,她喊余大夫爷爷,这辈分还是乱套。
沈斯言麻了。
算了,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