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剖刀深深嵌在左眼眶里,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让刀刃与蝶骨激烈摩擦,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好似有无数尖锐的针在耳道里肆意刮擦。
温热的血,顺着颧骨缓缓淌下,带着一丝咸腥,流进嘴角,那股铁锈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这可是第1001次轮回里最新“开发”出来的痛觉体验。
当丧尸病毒张牙舞爪,即将彻底吞噬我的意识之时,用这锋利的金属贯穿脑垂体,竟能延缓变异速度3.2秒。
别小看这短短3.2秒,它足够我再仔仔细细数一遍教室里的尸体。
“第七排靠窗,林小满,颈动脉被钢笔刺穿。”
我艰难地转动眼球,每一下都扯动着眼眶的剧痛,与此同时,让刀柄在掌心狠狠刻出新的血痕,似乎这样能让我在这混乱中寻得一丝清醒。
“第三排过道,陈老师,胸腔塞满粉笔灰……这次比上次多死了十二人。”
就在这时,窗外的槐花突然簌簌坠落,像是一场诡异的雪。
那些原本洁白无瑕的花瓣,在触地的瞬间,就像被邪恶的诅咒击中,迅速腐烂成灰绿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场景,像极了三年前我第一次踏进这所学校的那个下午。
那时的我,还懵懂无知,丝毫不知道,校门口那株看似普通的百年槐树,根须里竟紧紧缠着七具穿民国校服的骸骨。
每一具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怨念。
入学日·下午四点十七分
教务主任的指甲,尖锐得如同鹰爪,缓缓划过我的转学证明,在“宋惊蛰”三个字上留下一道月牙状的压痕,好似要将这名字深深烙进什么黑暗的深渊。
“特批转学生啊……”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腿处雕着的奇怪罗盘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知道我们学校的晨读规矩吗?”
“六点二十前要到教室。”我紧紧盯着她身后那面铜镜,镜中的我们,倒影正在缓慢融化,仿佛是被投入了一潭无形的熔浆,逐渐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错。”她动作突兀,突然伸出手,像钳子一般抓住我的手,用力按在档案袋上。刹那间,牛皮纸表面渗出冰凉的黏液,触感滑腻又恶心,“是六点十九分五十九秒。记住,当钟楼响起第七声时,绝对不要看窗外。”
我满心疑惑,还没来得及发问,整栋办公楼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是被一只愤怒的巨兽狠狠摇晃。
那些挂在荣誉墙上的校长照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齐刷刷转向我。
1937年的黑白照里,穿长衫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正在用钢笔戳自己的眼球,墨水与鲜血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现在回想起来,从那时起,种种迹象就表明这所学校的异常,可当时的我,完全被恐惧占据,只顾着躲避走廊里飘浮的验尸报告。
那些A4纸,像漫天飞舞的冥币,在空中肆意打转,每张上面都写着我的学号,好似是被诅咒的印记。
我慌不择路,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撞进那间弥漫着浓烈福尔马林气味的生物教室。
培养皿中的人体组织,在诡异的氛围下,竟然跳起了华尔兹。
淡粉色的脑神经元,像一条条灵动却又邪恶的丝带,缠绕着青蛙骨骼,在《蓝色多瑙河》的旋律中摆出祈祷姿势,那画面既荒诞又惊悚。
与此同时,玻璃窗上凝结的冰霜渐渐显出一行血字:不要相信戴金丝眼镜的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下一秒,整面标本墙轰然倒塌。
三百个装着畸形胎儿的广口瓶,如暴雨般向我倾泻而来,淡黄色液体中沉浮的眼球,突然齐刷刷睁开,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第一次听见“祂”的声音。
“宋惊蛰,”无数个声音,从不同维度的时空传来,像是从宇宙的尽头穿越重重黑暗抵达我的耳畔,“你准备好解剖自己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