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蓝禄财一怔,口中的山珍海味顿时不香了!
这个贱女人,果然是诡计多端?
想活着从县衙出去?哼,除非我死了?
蓝禄财爬起身来,拿白绢擦了擦嘴,觑着衙役:
“走,我先看看去。”
“是。”
衙役怯怯道,折身在前面带路,蓝禄财跟着,但在距离门口五十米时,衙役声若蚊蝇道:
“大人,您千万别出去,远远地在那里看一眼就好!”
衙役拿下巴努了努对面的院墙,提醒蓝禄财。
蓝禄财踏出屋子,便听到了门外滔天的呐喊声,嗯了声,将身子靠在了院墙上。
探出脑袋,淡淡一扫,双眼便闭上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你越想活命,本县偏不遂你的愿,不然我的阿羽魂魄如何安?你戏耍我的屈辱又该怎么算?
蓝禄财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外面你估摸着,大概有多少人?”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是这才刚开始,依小人看,大人不如将裴云舒放了?
这拖一天,百姓的人数多一天,要是他们闯进来,大人性命堪忧啊。”
“呼!”
蓝禄财吐了口浊气,眉毛紧紧蹙起:
“速传本县的命令,加固城门口的兵力。要是有不怕死的,尽管拿来磨刀口!”
“大人?”
衙役知道外面汹涌的情势,可他只是个听令行事的,只好道了声‘是’,再次回到了岗位上。
蓝禄财摇了摇头,面色铁青地回了正堂,穿过庭院,直往大牢行去:
“裴云舒,你倒下了一手好棋啊?”
裴云舒正坐在稻草上打瞌睡,听得蓝禄财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皮,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大人,你说这话可就没理了。
大人一心要我死,铤而走险将云舒和全村人逼至绝境,云舒才反击,试问大人,云舒何错之有?”
“哼!”
蓝禄财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裴云舒,你少给我油嘴滑舌。
你害死我的阿羽,又处处和本县作对,本县早就想让你死了。
那些人叫嚣又如何,本县偏让他们着急上火,什么时候将你磋磨地令本县满意后,本县再放你出去!”
蓝禄财侧过脑袋,扫了一眼几个狱卒:
“你们几个,每天这个时候,将这个女人暴揍一顿,不过别打死了,其余的我不管,记下了?”
“记下了。”几个狱卒答道。
蓝禄财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扭头吩咐衙役:
“那还不开始?”
“啊,是!”
衙役愣了一秒,很快掏出怀中的鞭子,进了牢房,尖锐的鞭子便徐徐抽在了裴云舒身上。
“啪!”
“啪!”
不过裴云舒趁着衙役下手之前,蜷缩地上,抱住了脑袋,那鞭子便一下一下打在了身上。
裴云舒早买了防弹衣预防,那些鞭子打在身上仿佛挠痒痒似的,不过担心衙役发现,她还是象征性地鬼哭开来:
“啊,疼死我了。”
“疼!”
四个衙役轮番鞭笞,待鞭笞得差不多了,才悻悻离去。
裴云舒又从空间商城买了红药水什么的,在后背,脚踝等部位胡乱喷洒一通,但足够以假乱真。
时光一下子过去了六七天。
县衙正厅。
青色的天光笼罩着大地,屋子内昏黄一片。
蓝禄财坐在椅子上打盹,师爷钱廷栋挥退了前来禀报的衙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尖尖的匕首。
受太子殿下所托,一旦蓝禄财暴雷,便将他除去,如今便是那个最佳时机。
光洁的刀刃寒芒流转,照在那张疲惫臃肿的面庞上,曾经他赏赐、提携他,他们一起风花雪月的过往,走马灯般浮现。
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下,那刀刃上的光,竟刺激地蓝禄财睁开了眼睛:
“裴云舒今天的鞭刑,受够了吗?”
钱廷栋慌地连忙收了匕首,唇角颤抖道:
“大人,衙役刚刚来禀报,说是人已经不行了。”
“哼!”
蓝禄财冷笑一声,觑着钱廷栋:
“本县要的就是这样,不过你,怎么那么紧张?”
钱廷栋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了眼窗外,撒谎道:
“大人,这秋老虎嘛,过几天入冬了便好。”
蓝禄财点了点头:
“走,随本县一道,出去会会那帮村民。”
“是。”
钱廷栋漠然道,跟着蓝禄财,二人徐徐朝着门口走去。
钱廷栋心跳如雷鼓,往事在脑海中风速流转,他十年磨一剑,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报仇。
于是“唰”一下,他掏出匕首,便朝蓝禄财背心扎去。
“哧!”
一道破裂声响起,蓝禄财背后瞬间鲜血如注,他整个人张大了嘴巴,并徐徐地转动身子。
钱廷栋却再次抡起匕首,朝着蓝禄财刺去!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钱廷栋只感觉一块石头从手上掠过,他的手受到击打瞬间松开了。
匕首飞速坠地,接着他后背传来“咚”地一声闷响,他整个人朝前跌去,瞬间喷出好大一口血来。
裴云舒则从半空落地,急忙稳住身形,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蓝禄财。
蓝禄财胸前通红一片,一抹鲜血自嘴角流下,看了眼裴云舒,侧头看向了钱廷栋:
“钱师爷,你!”
蓝禄财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气若游丝道:
“你为何害我?”
钱廷栋此刻趴在地上,扫了眼蓝禄财,急忙上前捡起匕首,起身再次向蓝禄财插去。
可裴云舒不等他近身,一脚踹向其腹部,他整个人倒飞出去了数米远。
蓝禄财扫了眼钱廷栋,一抹诡谲的笑容自唇角绽放,觑着裴云舒,便眼泪汪汪道:
“我确实是该死,该死啊我。
我心心念念欲杀的人,临了却救了我;我信任了半生的人,到最后却背叛我?
哈哈哈哈!”
蓝禄财癫狂大笑开来,双目赤红,迎风而舞的长发一寸一寸染上了白霜,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裴云舒不由浅笑道:
“蓝大人,真相就是如此,所以我问大人,难道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恶人利用完你,将你弃之如敝履吗?
您送给太子的粮食银钱,那些账本,在何处?”
“在……”
蓝禄财说了个地点,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裴云舒回头望去,县衙大牢方向,浓烟冲霄,而衙役们的叫喊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