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与我苏清雪为敌!”
清冷的声音裹挟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与斩断一切的剑意,如同九天惊雷,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轰然炸响!那柄若隐若现的冰晶巨剑虚影,散发着洞穿万古的锋锐与寂灭,将苏清雪月白的身影衬托得如同执掌冰雪权柄的女神,凛然不可侵犯!
王烈暴怒的气息被这恐怖的剑意威压生生遏制,如同被冰水浇头,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憋屈的紫红。他玄脉九重的力量在苏清雪那精纯浩瀚、仿佛蕴含着天地至寒法则的冰魄剑意面前,竟感到了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忌惮!执法长老和那位帮腔的长老更是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苏清雪的背景与实力,绝非他们所能轻易触怒!
高台之上,气氛凝重如铅。王家震怒,宗门长老施压,与苏清雪的强势护持,形成了短暂而脆弱的僵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中央。
苏清雪不再理会外界。她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夜玄身上。玉髓护心丹的四品药力正在与三重剧毒进行着无声却惨烈的拉锯战。乳白色的温和光晕顽强地护持着心脉核心,抵抗着蚀骨阴煞的冰封、透骨钉的灼烧以及毒龙刺那墨绿毒液的疯狂腐蚀。夜玄灰败的脸色在玉髓光晕的映照下,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但七窍中渗出的毒液颜色却更加深沉粘稠,新旧剧毒在他残破的躯体内激烈冲突,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牵动着生与死的界限。
“冰魄…封脉!”苏清雪低喝一声,玉指翻飞如蝶,快得留下道道残影。一道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玄力丝线,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精准无比地刺入夜玄周身数十处大穴!这些冰线并非攻击,而是构建起一张复杂玄奥的寒冰网络,更深层次地冻结、延缓剧毒蔓延的速度,同时引导着玉髓丹的药力,优先护持住最重要的脏腑与脑域识海。
她的额头,罕见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瞬间又被自身逸散的寒气冻结成冰晶。这种程度的精细操控和持续输出,对她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冰魄寒气虽强,但既要镇压剧毒,又不能过度冰封损伤夜玄本就脆弱的生机,其中的分寸把握,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流逝。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咳…咳咳…”担架上的石昊,在萧炎紧张的注视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冰晶碎屑的黑血,气息更加萎靡。萧炎脸色一变,急忙取出金针,再次刺入石昊几处大穴,强行压制其体内同样蠢蠢欲动的透骨钉阴毒。石昊的伤势,同样刻不容缓!这动静打破了僵局,也吸引了部分目光。
高台上,一位一直沉默、面容清癯、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传功长老)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擂台上生死一线的夜玄,又扫过担架上道基受损的石昊,最后落在气势如冰剑悬空的苏清雪身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够了。”传功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躁动和威压对峙。“大比擂台,生死自负,此乃宗门铁律。王腾身死,亦是技不如人。王家若有异议,可按门规向执法殿申诉,而非在此施压同门!”
他目光转向苏清雪,语气稍缓:“清雪师侄护持同门之心可鉴,然此子身中多重奇毒,生机断绝,玉髓丹虽妙,恐也…回天乏术。当务之急,是将其移送丹堂,集合众长老之力,或有一线…”
“不必了。”
一个带着浓郁酒气、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传功长老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擂台边缘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又倚着那个邋遢的身影。酒剑仙抱着他那硕大的酒葫芦,醉眼惺忪地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拨开挡路的人群,朝着擂台中央走来。他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跌倒,但所过之处,无论是王家那怨毒的视线,还是执法长老阴沉的脸色,亦或是苏清雪那冰封的剑意,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化开,无法对他形成丝毫阻碍。
他走到苏清雪身边,浑浊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夜玄,又看了看苏清雪额角的冰晶汗珠和微微发白的脸色,咂了咂嘴,含糊道:“啧啧,小娃娃下手真狠,这毒…够劲儿!玉髓丹?好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不对症,治标不治本,白瞎了。”
在苏清雪骤然转冷、隐含怒意的目光中,酒剑仙嘿嘿一笑,伸出脏兮兮的手,随意地在夜玄染血的胸口拍了拍。
“这小子,命硬得很,阎王爷还不想收。”他醉醺醺地嘟囔着,另一只手却闪电般探入自己油腻的衣襟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黑乎乎、沾满油污、看起来像是泥巴搓成的丸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夜玄嘴里。
“来,小子,尝尝老酒鬼的‘百草还魂泥’!死马当活马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