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硝烟混着血腥气弥漫在细菌基地的废墟上,苏隐握着佩剑的手仍在微微颤抖。断壁残垣间,烧焦的文件碎片随风翻飞,实验室里那些浸泡人体器官的玻璃罐炸裂一地,浑浊的液体与血水混在一起,在冻土上凝结成暗红的硬块。三千人的支援部队,此刻仅剩下 421 人,曾经整齐的军装沾满血污与尘土,不少战士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暗刃” 小队的队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瓦砾堆旁。墨影腹部缠着浸透血渍的绷带,倚着半截焦黑的立柱,见苏隐走来,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旅长,咱们... 没白来。” 苏隐蹲下身,替他掖了掖滑落的军毯,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一旁,小张用仅剩的右手死死攥着染血的断剑,突然呜咽出声:“老周他们... 还说打完这仗要去吃锅包肉...”
基地外的空地上,临时搭建的简易医疗帐篷里,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医护兵们忙得脚不沾地,可药品与绷带却越来越少。林蔓雪穿梭在伤员之间,她的军装上溅满了战友的鲜血,原本整齐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先救重伤员!” 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已经沙哑。
“林参谋,止血棉没了!” 一名医护兵举着空药箱跑来。林蔓雪咬了咬牙,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围巾:“撕成布条,酒精消毒!” 她转向一名腹部中弹的战士,轻声安抚:“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回后方医院。” 战士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气若游丝:“别... 别浪费药,给... 给更重的兄弟...”
此时,各线传来的消息更是沉重。参与佯攻的友军,平均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78 师的三个旅,为了死死拖住倭军主力,避免其支援细菌基地,伤亡过半。陆沉在电话里哽咽着向苏隐汇报:“我们师原本三万多人,现在... 现在活着回来的连一万五都不到... 那些娃娃兵,好多连枪都没捂热乎就...”
苏隐握着听筒的指节发白,望向远处正在焚烧尸体的火堆,那里升腾的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老陆,” 他声音低沉,“告诉兄弟们,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挂断电话,他摸出怀中皱巴巴的照片,那是出发前 “暗刃” 小队的合影,如今照片上基本面孔都已冰冷。
然而,胜利的消息还是如燎原之火,迅速传遍了东北大地。幸存的战士们互相搀扶着,脸上虽有伤痛,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们做到了!” 一名战士高举着染血的战旗,声音颤抖却充满力量,“那些小鬼子的细菌武器,再也害不了我们的父老乡亲了!”
“说得对!” 另一名瘸着腿的战士拄着刺刀站起,“我亲眼看见那些炸弹在火里炸成灰,值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虚弱却热烈的欢呼,惊起了树梢的寒鸦。
在后方的村庄里,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带着自家仅有的粮食和草药,前来慰问伤员。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颤巍巍地拉着苏隐的手老泪纵横:“长官,谢谢你们啊!要是那些毒东西投下来,我们可怎么活啊... 我那孙子才三岁,还在炕上等着吃糖呢...” 她从怀里掏出几个冻得硬邦邦的窝头,“这点吃的,给孩子们垫垫肚子。”
苏隐接过窝头,粗糙的玉米面硌得掌心生疼。他望向不远处,几个老乡正帮着医护兵搬运伤员,一位大嫂解下自己的棉袄,盖在昏迷的小战士身上。“乡亲们,” 他提高声音,“只要咱们军民一心,小鬼子蹦跶不了多久!”
各部队的将领们也纷纷发来贺电。张良在电报中写道:“老弟,此役虽代价惨重,但功在千秋!东北军民的脊梁,永远不会被小鬼子压弯!” 电报下方,还附带着紧急调拨的物资清单 —— 药品、弹药、过冬的棉衣,一应俱全。
当晚,篝火在废墟旁燃起。苏隐召集幸存的将士们,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兄弟们!” 他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混着血腥味在喉间翻涌,“我们失去了太多太多... 但我们也让小鬼子知道,东北不是他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我们的牺牲,换来了无数同胞的平安,换来了东北大地的安宁!”
“旅长说得对!” 墨影挣扎着起身,却被林蔓雪按住。他推开她的手,目光灼灼:“我们‘暗刃’就算只剩一人,也要继续刺向鬼子的心脏!”
“只要我们还在,只要我们的枪还在,就一定能把小鬼子赶出中国!” 苏隐振臂高呼。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