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改日。”
茯苓忽然退后半步,让出门缝,“世子请进。”
厢房内。
松木桌上的茶汤腾起细雾。
茯苓在一旁给江玉乘添茶,却在碰到茶盏时一愣,这是世子府的青瓷盏,比家里的粗陶碗精致百倍。
“世子是有何事要问?”
江玉乘径直问道:“孙千那贼人究竟为何纠缠于你?可否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呢?”
茯苓贝齿紧咬。
纠结之色在眉间荡漾开来。
她双手死死绞着衣角,似要将那一抹不安与无助都揉进这小小的动作里。
林羽见状,轻声安抚:“姑娘有什么冤情都可以和世子说,世子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一个月前,我和爹爹一同上山采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路过城南那处荒废的破庙时,恰巧撞见那孙千正在杀害一位女子。”
“我爹爹上前制止。”
“孙千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将我爹爹打晕了过去。”
回忆如潮水涌来。
她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腕,仿佛又看见爹爹倒在自己面前。
“孙千左手握刀,直刺向那女子心口......”
“我当时吓坏了,就躲在后面等孙千走了,才敢上前去看看爹爹怎么样了。”
“爹爹睡得很沉,我叫了好久他才醒来。”
“我刚将爹爹叫醒,孙千竟带着衙门的人来了,还反咬一口,诬陷我爹爹为杀人凶手。”
“那女子明明是孙千杀的!”
“可京兆府的人根本不听爹爹申辩!未经审讯便给爹爹定了罪......”
“当天......当天就被斩首了......”
茯苓说到这儿。
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蜷缩着身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别怕,别怕,我们都在这儿。”林羽轻声安慰道。
茯苓猛地揪住衣角,指节泛青似要攥出血来:“我不服,便向上鸣冤。”
“可不料他们却将我打了出来。”
“还扬言说我是罪民之女,胆敢再去,便将我发配为奴......”
“我斗不过他们,只能让父亲蒙冤入土......”
“可那孙千却并不打算放过我,屡次三番派人来骚扰我。”
“昨夜若不是世子相救,我恐怕已遭了他的毒手。”茯苓已泣不成声,仿若一朵娇弱的花儿在风中颤抖。
林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咬牙切齿地说:“这孙千简直无法无天!”
“还有京兆府那帮官吏,吃着民脂民膏,却干着些丧良心的事儿!”
江玉乘沉吟片刻,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茯苓姑娘,你放心。”
“你爹爹的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任何人,只要犯了罪,就必须付出代价,哪怕他躲在再高的位置,我们也会把他揪出来!”
茯苓抬起头。
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谢谢......谢谢你们......”茯苓哽咽着说道,“我以为......我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会为我爹爹说话......”
她突然跪地叩头:“二位大人若能为我爹爹沉冤昭雪,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江玉乘赶忙将之扶起:“姑娘快起来,这是我们清平司应做之事。”
“姑娘可知,那被孙千杀害的女子是何人?”
茯苓低声回道:“只听说是孙千的情妇,其他详情我便不甚清楚了。”
“情妇?”江玉乘心下思量:若想要给茯苓姑娘的父亲翻案,就得先知道死者的身份才行......
稍许。
江玉乘便有了计划,“林羽,你速去京兆府查看下当时的卷宗,确认下那女子的身份。看她是否还有其他亲人,或者与之关系密切的人。”
“带着我的腰牌,若有人阻拦,就说是奉了我的命令,彻查此案。”
江玉乘将肃查使的腰牌丢给他。
林羽接过后。
转身而去......
待茯苓平复好心绪后,江玉乘对茯苓说:“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时日,姑娘暂且先住在我府上吧。”
“多谢世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