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在腹部打着圈儿。忽然,一阵轻微的悸动从掌心传来,像是小鱼摆尾般轻盈。
\"哎哟,我们家的小调皮又开始活跃啦?\"
白星弯起眉眼,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温柔。她将脸颊轻轻贴在肚子上,能清晰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在皮肤下起伏。
\"是不是吃饱了就有力气折腾妈妈啦?\"
她的指尖随着胎动的节奏轻轻点按,仿佛在和肚子里的小生命玩着捉迷藏。
几番互动后,小家伙终于安分下来,只留下零星的轻颤,像是余兴未消的呢喃。
白星扶着沙发缓缓起身,孕期的笨重感让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来到院子她将碗筷依次浸入温水,洗洁精泛起的泡沫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每一次弯腰都让后腰传来钝痛,她不得不直起身子缓上片刻,手抚过圆润的肚腹轻叹:
\"宝宝啊,等你平安落地,妈妈就轻松啦\"
浴室蒸腾的热气氤氲着薰衣草香氛,白星将水温调试到最舒适的温度。
躺在温水里冲刷掉一日的疲惫,也让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洗完澡从空间取出便携式洗衣机时,连接上蓄电池,进水管\"咕噜咕噜\"地吸着浴桶里的蓄水,滚筒开始匀速转动。
她唤来小宝:\"记得每十分钟检查一次水位,要是低于水管你就加水\"小宝乖巧的点头,便跟大宝守在浴桶旁尽职待命。
回到堂屋,白星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散落的电线。
蓄电池充满时特有的绿灯闪烁着,她熟练地切换电源线路,将多余的设备收入空间。
冰箱轻微的嗡鸣声混着冷风扇送出的凉风,在寂静的屋内编织出安心的白噪音。
躺在大床上,白星将枕头垫在腰后。洗衣机运转的声音隔着墙壁若有若无,像一首节奏舒缓的摇篮曲。
肚子里偶尔传来的胎动,像是小生命在哼唱伴眠的小调。
困意如潮水般漫上来时,她最后望了眼床头跳动的手表——21:17,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沉入梦乡,窗外的月光悄然爬上她恬静的脸庞。
晚风裹着热意掠过军帐,季思渊负手立在营寨高处的了望台,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垂眸望着下方篝火旁的将士们——几个年轻士兵正围着烤架嬉笑推搡,油星溅在炭火上腾起细小的爆响,混着粗粝的笑声散在苍凉的夜色里。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长两短,惊起栖息在枯树上的寒鸦。
季思渊抬眼望向南方,那里本该是沃野千里的鱼米之乡,此刻却被瘟疫笼罩得如同人间炼狱。
据探子回报,每日都有村落整村消亡,连收尸人都不敢靠近;北方防线更是岌岌可危,敌军铁骑已踏破三州关隘。
“军师,该用膳了。”亲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思渊摆了摆手。
案上的膳食早已凉透,他却毫无胃口。粮草官今日呈报的折子还揣在袖中,半数军仓已见底,民间更是饿殍遍野,树皮都被啃得光秃。
他握紧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纵有满腹韬略,在这内忧外患的困局前,竟如此无力。
月光穿过层云倾泻而下,为他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霜白的月华浸透他的银甲,将那抹英气淬得愈发疏离,倒真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
不远处的树下,文婉君攥着绣帕的指尖微微发颤。这位郡主望着那道挺拔身影,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爱慕。
“郡主,夜深露重。”贴身侍女轻声提醒,却换来一记冷冽的眼神。
文婉君望着季思渊,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
她早已派人查得清楚,他那妻子,那山野村姑早随难民流散,多半已葬身乱军。
即便侥幸活着......她摩挲着袖中淬了药的金簪,幽幽道:“去备些酒来,我亲自端去”
晚风卷起枯叶擦过季思渊耳畔,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妻子温软的叮嘱:“路上注意些,买完粮食就回来,我在家中等你。”
可如今山河破碎,生死茫茫,他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又谈何守护天下苍生?
月光渐浓,他转身踏入营帐,将满地清辉隔绝在外,却隔绝不了心底那团灼烧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