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被斩,于禁再不敢进军,令人飞马回报许昌,请曹操定夺,自己移大军转过山口,离樊城北十里,依山下寨。
于禁领兵截断大路,自己以为天衣无缝。
关平忽听得于禁移大军于樊城之北下寨,未知其谋,即报知关羽。关羽遂上马,引数骑上高阜处望之,见樊城上旗号不整,军士慌乱。
关羽笑道:“曹仁,夏侯惇之流不足为患!”
城北十里山谷附近,屯着军马;又见襄江水势甚急。看了半晌,关羽唤向导官问曰:“樊城北十里山谷,是何地名?”
向导官:“罾口川也。”
关羽大喜道:“于禁必为我擒矣。”
从骑问道:“将军何以知之?”
关羽手指罾口川,回顾将士:“‘鱼’入‘罾口’,岂能久乎?”
诸将未信。关羽回本寨。
时值八月秋天,骤雨数日,关羽令人预备船筏,收拾水具。
关平不解:“陆地交战,何用水具?”
关羽捋着胡须:“这不是你所能知晓的。于禁不屯兵于广阔之地,而聚于罾口川险隘之处。方今秋雨连绵,襄江之水必然泛涨,吾已差人堰住各处水口,待水发时,乘高就船,放水一淹,樊城、罾口川之兵皆为鱼鳖矣。”关平大为震惊。
却说魏军屯于罾口川,连日大雨不止,督将成何来见于禁:“大军屯于川口,地势甚低,虽有土山,离营稍远。即今秋雨连绵,军士艰辛。近有人报说荆州兵移于高阜处,又于汉水口预备战筏,倘江水泛涨,我军危矣。宜早为计。”
于禁闻言,“你且退去,吾自有打算!”
于禁闻言,于傍晚时分,领兵登高望远,只见诸地皆高,唯有营寨低洼,心中大惊,[若不是成何之言,险些遭难!]
又带着人走了一圈樊城附近,查看了地形水势。
回营之时,已经入夜。
于禁下令,明日一早,移营高处,诸将不可怠慢,成何闻令,心中稍安。
是夜,于禁只感觉心绪不宁,听得帐外呼呼作响,风雨大作,于禁坐于帐中,忽然,外面好似万马争奔,征鼙震地。
于禁大惊,急出帐上马看时,四面八方大水骤至,大军乱窜,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平地水深丈馀。
传令已经来不及,于禁带着就近士卒登小山而避水。
直到天明,蜀军摇旗呐喊,乘船而来,于禁身边只有百人,更无衣甲,无处可逃,只得口中称降。
擒了于禁,关羽收兵而回。
却说樊城周围白浪滔天,水势益甚,城垣渐渐浸塌,男女担土搬砖,填塞不住。曹军众将无不丧胆,慌忙来告曹仁。
“今日水患之危,非人力可救。可趁敌军未至,乘舟夜走,虽然失城,尚可全身。”
曹仁听从从其言,方欲备船出走,便是夏侯惇也收拾行囊,唯有满宠谏道:“不可。山水骤至,岂能长存?不旬日,即当自退。关羽虽未攻城,已遣将领屯兵在外,我等若退,必然中计。
关羽所以不敢轻进者,虑魏王援军袭其后也。今若弃城而去,黄河以南,非国家之有矣。愿将军固守此城,以为保障。”
曹仁拱手称谢:“非伯宁之教,几误大事。”乃骑马上城,聚众将发誓道:“吾受魏王命保守此城,但有言弃城而去者,斩!”
诸将皆从之:“某等愿以死据守。”曹仁大喜,就城上设弓弩数百,军士昼夜防护,不敢懈怠;老幼居民,担土石填塞城垣。旬日之内,水势渐退。
却说关羽阵前斩文丑,水淹曹军,威震天下,闻之无不惊骇,捷报传入成都,刘备抚掌大笑。
将战报递与诸葛亮,诸葛亮看毕,恭喜刘备。
刘备摸不着头脑,“云长之喜,丞相何故恭喜朕!”
诸葛亮笑道,“当今天下之良将用兵,以云长,空青为执牛耳者,难道不是主公之喜么?”
刘备大笑,“想不到啊,名满天下的卧龙先生也开始会拍朕马屁了!”
二人相视大笑。
关羽水淹曹军之后,领兵四面攻打樊城。关羽自到北门,立马扬鞭,指而问道:“汝等鼠辈,不早来降,更待何时?”
正言间,曹仁在敌楼上见关羽身上只披掩心甲,斜袒着绿袍。
[关羽你自找的,若是命丧于此,活该我曹仁成就功名!]
乃急招五百弓弩手,一齐放箭。关羽见状,急勒马回时,右臂上中一弩箭,翻身落马。
曹仁见关羽落马,即引兵冲出城来。被关平一阵杀回,救关公归寨,拔出臂箭。箭头有药,毒已入骨,右臂青肿,不能运动。
“如今毒箭入骨,我已书信出川,请华佗先生前来,为父亲医治!”
诸将方才安心。
直到华佗来到关羽营寨,为关羽诊治,关羽道:“先生有有法医治?”
华佗笑道,“昔日林空青将军刮骨疗毒,不知将军是否耳闻?”
关羽点头。
华佗道:“无他,依照此法,便可痊愈!”随后便说了取一柱子,设一环,手臂穿过环而绑缚,用刀划开皮肉,而刮骨。
关羽笑道,“此事易尔,无须麻烦,先生直接动手便是!”
华佗震惊,“昔日林将军虽然亦面不改色,却也提前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君侯不若亦效仿!”
关羽一捋胡须,“吾弟尚且不惧,吾又怎么会怕?先生但凡施手便是,若是关某但凡叫了一声,嘶,亦算不得,嘶,英雄!”
华佗应不过,只好提刀医治。
华佗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佗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关羽饮酒食肉,谈笑间,全无痛苦之色。
又半月有余,关羽手臂痊愈,华佗留药一副,辞别回川。
荆州消息报到许昌,曹操大惊,
“某素知云长智勇盖世,今据荆、襄,如虎生翼。于禁被擒,文丑被斩,我军挫锐。倘彼率兵直至许都,如之奈何?孤欲迁都以避之。”
司马懿进谏:“大王不可!于禁等被水所淹,非战之故,于国家大计,本无所损。今孙、刘失好,云长得志,孙权必不喜。大王可遣使去东吴陈说利害,令孙权暗暗起兵蹑云长之后,许事平之日,割江南之地以封孙权,则樊城之危自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