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
(啥玩意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个小宫女跪在池边大树下,那是惠妃宫里的人。
老嬷嬷也足够机敏,她故作愤怒着急,和小宫女打着配合。
“蠢东西,快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小宫女不知真吓一跳假吓一跳,她肩头猛然哆嗦了下,面色惨白如纸。
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来:“奴、奴婢为主子不平,明明我们娘娘才最得陛下宠爱,她德妃凭、凭什么那般嚣张?她连我家娘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欺负娘娘的人,都该死!该死!
所以奴婢回将军府偷了药,又假传娘娘的命令,威胁姜美人给德妃下毒!”
话到此,宫女脸上又惨白了一个度,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她眼睛空洞洞的,将脑袋用力磕地上,又重复了遍:“奴婢和姜美人无用!不能为娘娘分忧!”
姜棠:???
(你是真敢啊!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姜棠怎么都没想到,不止她准备了后手,惠妃也捏了这么个王炸在手上。
更没想到会是死士,还是这种级别的死士,家里都没在乎的人了吗?
真不怕诛九族?
见状,惠妃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很快恢复理直气壮。
“陛下看到了吗?臣妾都说是冤枉的,您定要好好惩戒这两个贱人!”
惠妃连宫女都不顾了,满脑子只有自己脱身。
姜棠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时找不到应对之策,只能咬死喊冤。
“嫔妾都没见过这个小宫女,哪来合谋一说?请陛下明鉴!”
永昌帝端坐榻上,听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指尖不断在腿上敲击着。
这件事,比上次的还有意思……
永昌帝深知几人在此事中装扮着怎样的角色,他并不着急公断,继续观察。
说话间,那名小宫女忽地奋然起身,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奴婢成事不足,却不能连累娘娘!只好……一死以证娘娘的清白!”
姜棠愣了愣,心中惊觉不妙,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
宫女便吐出一口鲜血,咬舌自尽在了所有人面前。
“啊!”
众人猝不及防,吓得变了脸色,更有甚者尖叫出声。
德妃只是冷眼瞧着,极其镇定,她提醒道:“这宫女实在蹊跷,陛下太后不可全信!”
对于宫女的死,姜棠只遗憾鲜活生命葬送,却不感到懊恼。
咬舌的手段实在太狠太快,谁都阻止不了。
姜棠没有纠结,而是顾好眼下,她也直挺挺站起了身。
“死无对证,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难辨!嫔妾也只能用死,向陛下、太后、娘娘们,证明自己的无辜了!”
说着,她看向身侧那颗大树,一咬牙一跺脚,头朝前冲了过去。
(没办法了,她这么激进,不用非常手段应对是不行的了!)
(只要控制好力道,慢一点,再慢一点,应该不会……不会……)
众人见状,一个个又是大惊失色,心都提至了嗓子眼儿。
惠妃瞪大着眼,她怎么敢?!
德妃也少有的微变脸色,开始佩服姜棠的魄力。
淑妃则是吓到惊呼,整个人在座位上止不住颤栗。
“姜美人!”永昌帝‘唰!’地起身,他尔康式招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棠远去。
饶是他会武,此刻这个距离、姜棠速度,都已经来不及插手了。
眼见姜棠脑袋要撞树上,众人已然想象出头炸开花、脑浆鲜血糊满地的场面。
姜棠却在距离大树两步之遥时,一下刹住了脚步,她左手撑在树干上。
忽然一本正经的道:“但是话又说回来,嫔妾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寻死呢?
看不到自己清白,嫔妾死也不瞑目啊!”
(呜呜呜,不行不行,还没撞上去头就隐隐作痛了,真的做不到啊!)
众人:“……”
场面一度僵持。
“够了!”半响没说话的许太后,此时沉沉一声喊道,她苍老的声音十分有力,“哀家相信姜美人,凭她舍身相救哀家,就知她是个良善的好孩子。”
说着,她被宋嬷嬷搀扶起身,下了最后的决断:“这件事到此为止,哀家不想再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你们好自为之!”
她气冲冲地走了。
而在离开之际,许太后厌恶的看了惠妃一眼,神色满是对她的看不上。
活这么大岁数,许太后岂会是个糊涂人,自然对惠妃的小九九无比清楚。
她走后,永昌帝命人清理了宫女尸体。
随即他宣告了对此事的处置。
“雅间宫女有失察之责,打十大板,罚奉三个月。
惠妃作为一宫之主,未能约束好宫人,险些害人害己,就罚禁足半月、抄写经书修身养性!”
惠妃自是不满,但也知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能谢恩,“谢陛下宽恕!”
不悦的还有德妃,她差一点死在两个贱人手上,最后竟是轻轻放过?
偏太后那个老不死放了话,她也不好再发作什么。
稍一琢磨,她想起那张纸团,决定最后再使把劲儿。
“陛下。”德妃放柔了声音,她试探着说,“那张纸团……是不是该?”
虽不知谁在给她通风报信,但能对惠妃她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说明对方一定知道更多的内情。
要是找出这个人,说不准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身形修长的永昌帝,居高临下站在那里,他冰冷的眼神看过来。
“你没听见母后说,此事到此为止吗?”
德妃心头一震,跪姿突现局促,她慌忙找补:“臣妾多嘴了!陛下公允,将来定会还臣妾一个公道的!”
永昌帝收回视线,不愿再多纠缠,“回去吧。”
而在德妃离开后,永昌帝重新端详起手中的纸团,忽然发现了点破绽。
男人思索着,眉头一皱,目光下意识投向姜棠。
后者对上他视线,明显心虚了下,赶忙就将眼神移开。
“有趣得很……”永昌帝玩味一笑,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为证实这种猜想,傍晚时分,他把姜棠叫来了朝阳殿。
“这个纸团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