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淼沄与虞奶奶的博弈以虞奶奶的胜利告终;那厢,伊珝也面临着与于忻舟的较量。
在隔日,沈淼沄带着虞奶奶将归家时,伊珝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球馆,来见于忻舟。
“简直是胡闹!”
自从在集训期间接到凌侗渠的电话后,于忻舟便一直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终是等到了伊珝来球馆,可不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双打和单打根本就是两回事,我只听过有人在双打项目中兼项的,但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单双两个项目中都兼项的。伊珝,你这真把自己当陀螺使了?在成倍的消耗下,你要靠什么去和人拼世界冠军、奥运冠军?”
的确,在奥运会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兼项的情况,但这种单双兼项的结果通常都是需要舍弃其中一项。
基于她多年累积的主观经验,于忻舟判断伊珝和凌侗渠的双打组合在伊珝坚持单打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有所发展的。
“省队已经在等你和侗渠了,这之后的大赛成绩更是至关重要,每一分都会是影响省队抉择的因素。伊珝,你知道我性格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这样下去的,你俩的组合就此作罢,集训全当是让你们去长见识了。之后,我会和市队商量,给侗渠再找新搭档的。”
于忻舟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向伊珝袭来。
面对于忻舟如此严厉的措辞,换作其他性格较为内敛的孩子,恐怕早就忍不住哭鼻子了。
可清楚她个性的伊珝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自然明白于忻舟这样说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和考虑。
自伊珝与凌侗渠配合双打以来,确实是感受到了单双打之间的巨大差异。
单打场上的她可以满场溜达,所有决策只需对自己负责。
双打的活动范围却被限制在了半区,移速变小的同时,还要面对更为激烈的争抢球节奏。还需时刻与凌侗渠保持默契,回球时不仅要考虑自己的位置和技术,更要顾及到凌侗渠的接球是否方便。
而且双打还废拍子,每当两人意外撞拍,就易出现羽毛球拍受损的情况,让伊珝不得不换拍。
即便如此,伊珝依旧坚持这个选择:“于教,你不能让队里拆我俩。”
“理由是?”
虽是气她们俩先斩后奏,可于忻舟不想做一个独断专行的教练,她也想听听伊珝的想法。
“没见过,又不意味着不可能存在,我要做就要做这第一人。”
撂下这气势满满的一句后,伊珝做出了承诺:“我会对自己负责,更要对凌姐姐负责,做出这个选择后,双打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就占据着第一的位置。体系不同,可我在双打中学习到的东西如果能运用到单打中去,又何尝不是种优势。我不仅要进省队,未来还要进国家队,而且我要和凌姐姐一起。”
豪言壮语难免让人对其可信程度生疑,伊珝的豪言壮语却格外让人信服,或许是她有说到做到的本事,本身就从未让于忻舟失望过的原因所致。
于忻舟看着伊珝意气风发许下诺言的神气,仿若看见了那年初登奥运赛场的自己。
罢了,少年志气是最可贵的,何必去磋磨。就算不合适,也要给她们一次撞南墙的机会。于忻舟妥协地弯下腰,握住了伊珝的手,笑着说:“伊伊,我信你,那就请证明给我看吧。”
而我,会为你们规划出一条路。
已开始跟拍伊珝的邵子瑜做着忠实的背景板,记录着师徒从对峙到和解的一幕。
在星耀之家的楚钊铭也没闲着,在伊珝出发后,他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掐着点托师傅运来一车等待搭建的大物件。
经过打磨和上漆的实木将被用作支架,与两米长的木质座椅完美搭配。还有楚钊铭亲自采购的绳索、五金配件和坐垫等。
这番大动作,瞒得住出门的伊珝,但瞒不住在家的林棕榈和南知意。于是,属于一个人的工作量就这样被分摊成了三份,大大提高了搭建的速度。
力气最轻的林棕榈只需要在楚钊铭和南知意旁边帮忙递递东西就好了,她找出南知意需要的螺栓螺母递了过去,问楚钊铭:“这么大个秋千,你居然要放在书房里,不嫌占地方啊?”
正在检查绳索牢固程度的楚钊铭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书房里的空地多着呢,放个秋千完全不会有影响。而且那个懒人沙发躺久了都没弹性了,我等会儿就把它清理掉。”
说话间,楚钊铭的双手依然没有停下,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南知意在空调房里累出一身汗,爱洁的他忍着不适给楚钊铭搭手,不明楚钊铭搭秋千原因的他调侃着:“莫名装个秋千,你还挺有雅兴。”
“哪是给我搭的,我就是个许愿池里的王八。”
那这秋千的主人是显而易见了,南知意猜测:“你又和小五打赌了?”
“不算,是给她听写全对的奖励,我这叫奖惩分明。”
林棕榈嗤笑:“你可别招笑了,天天光奖不惩了。”
“我招笑?你倒是有本事惩这祖宗一个去。”
“小五又没犯错,我没事惩罚她干啥,闲得啊?”
这句话可是让楚钊铭抓住了林棕榈言语上的漏洞:“那不就得了,那我只奖励她有啥问题不?”
两人“你杠一句,我还一嘴”的争论方式听得南知意心烦,直接喊停战争:“吵死了,都闭嘴。”
这下,书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三人终于赶在伊珝回来前搭好了大框架,座椅上也被放上来柔软的坐垫,看上去一切都已完成。
楚钊铭却又从工具箱里翻出来四支雕刻刀——平口刀、圆口刀、斜口刀、三角刀。
“这都搭好了,你还想干啥?”
楚钊铭正琢磨着该先用哪个好,心不在焉地回复了林棕榈一句:“太单调了,我想在架子上刻点花纹。”
不过考虑到伊珝就快回来,楚钊铭只好先放弃这一想法。
巧合的是,伊珝同沈淼沄和虞奶奶几乎是前后脚到家,三人在客厅有说有笑的。伊珝正为沈淼沄决心要换学校和专业一事而开心着,乐得嘴都合不拢。
听到动静的林棕榈趴在二楼的扶手上,冲客厅喊:“呀,都回来了呀!虞奶奶好久不见!你们快上二楼,有惊喜哦!”
“啥呀,三木姐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还被蒙在鼓里,伊珝压根不记得听写许愿一回事了,懵懂地抬头询问。
“哎呀,上来就是了。”
楼下三人将信将疑地迈上了台阶。
屋里头的南知意和楚钊铭为了营造惊喜的氛围,还特意将沙发上的毛毯盖在了秋千上,虽然小小的毛毯啥也挡不住。
一个庞然大物立于屋中,配着条滑稽的毛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个秋千。
被怂恿着掀开毛毯的那一瞬间,完整的秋千全貌在伊珝眼前一览无余。
“啊啊啊啊!”
不出所料,早就盼着有架秋千的伊珝惊喜地尖叫出声,声音甚至传到了楼下星宝耳朵里,吓得它原地吠叫。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它!谢谢哥哥!”从头到尾,伊珝只和楚钊铭提过这件事,一下便想了起来,感激地冲楚钊铭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