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临安城笼罩在铅灰色的阴霾下,护城河漂浮着翻肚的死鱼,水面凝结着暗紫色的油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苏玉瑾背着药箱穿行在青石板路上,街边店铺的门板紧闭,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他推了推袖中发烫的玉箫,火焰图腾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三日前收到的密信还揣在怀中,信纸边缘的暗紫色咒文已腐蚀出诡异的纹路。
\"苏公子!快救救我儿子!\"一名妇人突然从巷口冲出,发间插着的银簪歪向一边,脸上还沾着血污。她死死拽住苏玉瑾的衣袖,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碎屑,\"他今早开始浑身长满肉瘤,眼睛...眼睛里全是血丝!\"苏玉瑾心中一沉,跟着妇人拐进破旧的院落,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传来痛苦的呻吟,少年蜷缩在草席上,皮肤下凸起的肿块正有规律地跳动,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挣扎。
诊疗室内,老医师颤抖着展开病历簿,泛黄的纸页上画满触目惊心的朱砂圈。\"首例患者是城南的渔夫,起初只是咳嗽带血,\"他掀开白布,一具尸体胸腔裂开,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着小指粗的紫虫,\"这些虫子能寄生在人体内,啃食脏腑,被寄生者最终会变成行尸走肉。\"苏玉瑾用银针探入尸体咽喉,针尖瞬间发黑扭曲,与暗阁\"噬心蛊\"的症状如出一辙。更令人心惊的是,窗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音凄厉得不像活物。
夜幕降临时,整座城池陷入诡异的寂静。苏玉瑾登上城楼,望着城外蔓延的幽绿色磷火,那是被蛊虫污染的土地在发光。城墙下,原本整齐排列的火把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火苗摇曳间隐约显现出暗阁咒文。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城东方向腾起暗紫色烟雾,无数黑影在烟雾中穿梭,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傀儡。
\"阿青,看好医馆。\"苏玉瑾将玉箫横在胸前,火焰图腾骤然亮起,\"我去去就回。\"他循着烟雾疾驰而去,却在巷口撞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数十名百姓双眼翻白,脖颈处缠绕着暗紫色丝线,正用石块疯狂砸向医馆方向。这些丝线深入皮肉,末端连接着空中漂浮的骨铃,每摇晃一次,就会响起尖锐的嗡鸣。
\"破!\"苏玉瑾甩出淬毒银针,却见银针刚触及丝线就化作飞灰。他这才发现,这些竟是暗阁失传已久的\"蚀魂丝\",能直接操控人的心神。更糟的是,被操控者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底下蠕动的蛊虫,它们组成巨大的人脸,对着苏玉瑾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玉箫吹奏出炽热曲调,火焰却在触及蛊虫群时化作青烟——这些蛊虫竟能吞噬火焰,反哺出更浓烈的毒雾。
千钧一发之际,五道光芒穿透夜幕。姜暖转动五行轮盘,五色屏障升起,暂时挡住了毒雾;沈墨书的符咒组成净化阵,在空中勾勒出巨大的\"镇\"字;谢无咎的玄冰锁链冻结了部分蛊虫;楚临风的剑意化作剑阵,斩杀靠近的傀儡;萧战化身为巨狼,将蛊虫组成的人脸撕成碎片。苏玉瑾趁机冲向烟雾源头,却在一座废弃的戏台上,看到了他最不愿面对的人——暗阁首席毒医,正端坐在由人皮缝制的蛊虫王座上。
\"苏玉瑾,别来无恙?\"毒医把玩着青铜药鼎,鼎中翻滚的黑血冒着气泡,\"这'万蛊噬心阵',可是用你毒医谷三百同门的魂魄炼制而成。\"随着他的话音,戏台四周升起暗紫色帷幕,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活人蛊罐,每张痛苦的面孔都是苏玉瑾熟悉的同门。玉箫上的火焰图腾剧烈震颤,苏玉瑾感觉体内的本命火焰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蛊罐中的同门正在被强行抽取生命力。
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医典残页。泛黄的纸页上,\"以毒攻毒,心火为引\"八个朱砂字在记忆中炸开。苏玉瑾扯开衣襟,胸口淡粉色的火焰图腾光芒大盛。他将玉箫抵住唇边,吹奏出失传已久的《焚心曲》。绯色火焰化作凤凰冲天而起,却在接近蛊虫王座时被无数触手缠住。火焰每一次灼烧,蛊虫身上就会浮现出被它吞噬者的面容,那些都是苏玉瑾朝夕相处的师兄弟。
\"放开他们!\"苏玉瑾怒吼,火焰凤凰的羽翼上燃起金色纹路。当凤凰的尖喙刺入蛊虫心脏时,毒医趁机抛出一个黑色布袋。布袋落地炸开,里面竟是数以万计的幼蛊,它们如潮水般涌向百姓。苏玉瑾强提最后一丝灵力,将火焰凝聚成巨大的火网,可火网在触及幼蛊的瞬间开始崩塌。千钧一发之际,叶千璃突然冲进火网,她的血色藤蔓疯狂生长,将幼蛊尽数缠住:\"苏玉瑾,用我的血!\"她挥刀割开手腕,鲜血滴落在藤蔓上,血色藤蔓瞬间化作燃烧的锁链。
当血色火焰彻底吞噬幼蛊时,叶千璃已脸色苍白地倒在苏玉瑾怀中。戏台轰然倒塌,露出地下深处的祭坛,祭坛中央的青铜棺椁正在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竟是被制成人蛊的毒医谷谷主——苏玉瑾的父亲。棺椁四周刻满暗阁咒文,父亲胸口插着的噬魂铃残片,正在疯狂吸收他最后的生命力。
\"父亲...\"苏玉瑾跪在棺椁前,泪水混着血水滑落。玉箫上的火焰图腾突然暴涨,他将全部灵力注入火焰,誓要烧尽这世间所有邪恶。而在暗处,暗阁的密探正记录着这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他们的账本上,又多了一笔用百姓性命换来的蛊虫实验数据。这场关于医道与邪恶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