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梧桐树筛下斑驳日光，周云帆第无数次攥紧藏在身后的花束。
浅粉洋桔梗被包装纸裹成圆鼓鼓的花球，茎秆上尖锐的刺扎得他掌心发麻，心跳声却比下课铃还震耳欲聋。
\"咳......\"
他清了清嗓子，喉结在领口处上下滚动。
江伊菲刚把课本塞进帆布包，抬头时马尾辫扫过桌角，带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少女杏眼微眯：\"给我花干什么？\"
嘴上这么说，指尖却已经勾住花束的丝带。
周云帆瞥见她耳尖泛起的红晕，突然找回了几分痞气：
\"给你就拿着，哪那么多问题？\"
花束递出去的瞬间，江伊菲的手腕擦过他发烫的指尖。
她将脸埋进花瓣里深吸一口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哦。\"
周云帆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强装镇定地扯了扯校服领口：
\"乱讲，明明是......\"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江伊菲突然仰起头，阳光正落在她弯弯的笑眼上，像是盛着两汪融化的蜜糖。
走廊里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很远。
两个影子在瓷砖地面上挨得很近，花束上的蝴蝶结随着江伊菲晃动的指尖轻轻摇晃。
隔壁班同学抱着作业本经过，瞥见这对傻笑的人，忍不住嘀咕：
\"这俩傻子，在发什么呆？\"
周云帆没听见这话，他只看见江伊菲耳后新冒出的碎发，和花束里探出头的满天星一样毛茸茸的。
风穿过教室的窗户，带着粉笔灰的气息掠过两人相视而笑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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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初上的步行街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墨之珏的手还没触到温知秋的指尖，就被清脆的童声打断。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举着碎花布兜，里面歪歪扭扭插着十五支向日葵，花瓣边缘被夕阳染成蜜色：
\"哥哥，给姐姐买一朵花吧？\"
他低头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温知秋总说自己缺少生活情趣。
指腹摩挲着裤子上的褶皱，墨之珏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
\"好，你数数有多少，我都要了。\"
\"大哥哥，一共15朵，总共是45块钱，你给40就可以了！\"
小女孩踮着脚数钱时，温知秋注意到她磨破边的球鞋，刚要开口，墨之珏已经接过花束，顺手从钱夹抽出张百元钞。
\"不用找了，剩下的买糖吃。\"
他揉乱女孩的发顶，看着她雀跃着消失在人群里，花束上的露珠正巧落在温知秋手背。
墨之珏将向日葵递过来时，花盘沉甸甸地垂在她肩头：
\"秋宝，给你的花，以后我每天都送你花。\"
暮色中他的侧脸难得柔和，喉结滚动着咽下歉疚
\"不用啦，今天这个就很好了。\"
温知秋凑近轻嗅，葵香混着他身上雪松味的香水，忽然被人勾住手腕。
墨之珏把她往梧桐树影里带了带，路灯在他眼底碎成星子：
\"用的，我要每天给你新鲜感，以免你被手机里的心机男吸引去。\"
她指尖一颤，向日葵的绒毛扫过脸颊。
上周江伊菲发给自己的健身照下，自己鬼使神差评论的\"腹肌好帅\"，原来都被这人截屏存了档。
墨之珏垂眸盯着她发红的耳尖，西装外套不知何时罩在她肩上：
\"明明就有，江伊菲给你发的，你还给他评论了呢，我都看到了。\"
温知秋感觉后颈烧起来，像偷吃糖被抓包的小孩。
路灯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墨之珏的领带歪在一侧，倒显出几分平时没有的鲜活。
\"这个嘛，你听我解释......\"
她拽住他袖口，却被带着转身抵在斑驳的梧桐树干上。
\"你说的，下次要是还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之珏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腕内侧，
\"是我满足不了你了吗？\"
委屈的尾音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惊得温知秋猛地抬头。
\"你...你乱说什么啊！\"
她慌忙去捂他的嘴，却触到那人得逞的笑。
墨之珏趁机咬住她指尖，犬齿轻碾：
\"我说的是我的腹肌，你想什么呢？\"
他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吓得温知秋用花束猛砸他胸口。
\"没说什么，哎呀，快走！\"
她红着脸钻进人潮，身后传来墨之珏低沉的笑。
夜风裹着向日葵的香气，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揉碎在青石板路上，远处商铺的霓虹灯牌正次第亮起，像缀满整条街的星辰。
推开宿舍的门时，温知秋被扑面而来的花香撞了个趔趄。
墨之珏送的向日葵在暖光下金灿灿的，却不及桌上那束洋桔梗夺目——缎带打的蝴蝶结还沾着水珠，花瓣上滚动的晶莹在暮色里折射出细碎光芒。
\"你俩今天约好了，怎么都拿着花回来了？\"
姜诗雨从电脑前抬起头，蓝白条纹的兔子耳朵发箍随着动作晃了晃。
她转着椅子指向江伊菲的书桌，\"连花瓶都换了新的。\"
温知秋刚把花插进玻璃罐，动作猛地僵住：
\"都？还有谁？\"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葵叶锯齿状的边缘，她突然想起下午在食堂拐角撞见的周云帆，那人怀里藏着的花束包装纸，似乎也是同款的米白色褶皱纸。
姜诗雨用鼠标在屏幕上点出一张照片，正是江伊菲举着花束自拍的九宫格。
\"喏，朋友圈刚发的。\"
她推了推粉色边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
\"配文还是'今日份浪漫突袭'呢。\"
温知秋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窜到江伊菲床边，后者正蜷在草莓熊玩偶堆里刷剧，听见动静慌忙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
\"菲菲，老实交代——\"
温知秋撑在床头，故意拖长尾音，
\"这花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江伊菲的耳尖瞬间红透，抓起玩偶砸过去：
\"知知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吃好吃的了？上回说要带我吃火锅，结果自己跑去和墨之珏约会！\"
她把脸埋进玩偶蓬松的毛里，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
\"别转移话题！\"
温知秋眼疾手快按住要翻身逃跑的人，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
姜诗雨举着手机\"咔咔\"拍照，突然惊呼：
\"等等！菲菲手腕上这道红痕，不会是接花的时候被刺扎的吧？\"
这句话让打闹戛然而止。
江伊菲缩了缩手，腕间果然有道浅浅的红印。
她咬着嘴唇沉默半晌，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马尾辫随着动作扫过身后的玫瑰：
\"周云帆送的！\"
声音大得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空气凝固了两秒，姜诗雨\"噗嗤\"笑出声，温知秋跟着笑得直不起腰。
夜色漫进宿舍，灯光给四个人的影子镀上金边，混着洋桔梗与向日葵的香气，在地板上晕染成温柔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