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忙完了家里的所有事。
江思月带着花儿和铁牛,再次踏上了义诊之路。
这次的目的地靠山村。
是上次从薛家村村长那儿听说的。
榕树镇总共下辖十三个村。
都由镇上里长管辖。
他会不定期叫各村村长到镇上去开会。
村长们彼此之间都认识。
他告诉江思月。
这个靠山村,是个交通闭塞,村民生活困苦的小山村。
要是说哪个村子最需要像她这样给女人孩子看病的大夫,当属靠山村第一了。
不过,这个村子偏远,路途也很长。
怕到时候找不到寄宿的地方。
江思月还特意买了一顶简易帐篷。
有点像蒙古包。
中间是由几根木架支成的,四周围着毛毡。
“小姑。
咱们这种义诊,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花儿一边翻着医案,一边问。
江思月道:
“我打算先把榕树镇这十三个村子跑完。
到时候千金堂的口碑应该能积攒起来一些。
要是还没有起色。
就往周边镇子上再跑一跑。”
说着就好奇的问花儿:
“咋了?
觉得太辛苦,不想去啦!”
花儿赶紧摇头:
“那不是!”
她以前在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可比这辛苦多了。
“我是看咱们上次在薛家村看的一些病例。
有的还需要复诊或长期治疗。
咱们这整天在外面跑。
她们要是找去镇上,千金堂却不开门咋办?”
这倒真是一个问题。
江思月想了想,道:
“那我们每转完一个村,就在千金堂等十天。
这样要是有人需要复诊,也能找到咱们。”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再找一个坐堂大夫。
可千金堂的定位是专给女人孩子治病。
招男大夫的话不合适。
招女医的话又不知道去哪里找。
只能拖慢一下义诊的进程了。
在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时辰。
山路开始崎岖不平。
周围的地势也变得连绵起伏,高低不平。
靠山村。
顾名思义。
是靠着大山的一个小村子。
路两边的山势陡峭险峻。
只有一条路通往山里。
山上的植被茂密而阴森,偶尔发出一两声凄厉的鸟叫。
更显得深幽又可怖。
花儿探出头去看了看。
忍不住抱住了江思月的胳膊:
“小姑。
这种地方安全吗?
不会有猛兽下来吃了我们吧!”
江思月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既然有村子在里面,想来是不会有猛兽的,你放心吧。”
赶车的铁牛听见了,也开口安慰:
“放心吧二小姐。
有我铁牛在,什么猛兽都近不了你的身!”
虽然这么说着。
但心里也在犯怵。
早知道拿把刀防身就好了。
好在又走了不到一刻钟,终于看到了坐落在山窝窝里的村子。
村口人头攒动。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有哭声随着山风传来。
花儿又好奇的探出头去:
“这个靠山村看着还不小!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铁牛抬眼看了看那些人:
“哭的这么惨。
不会是有人过世吧!”
江思月道:
“咱们初来乍到,都要谨言慎行。
即便看到不该看的,也不要随便多管闲事。”
像这样封闭的村子。
多半观念认识也相对封闭。
本来就很排外。
要是再多管闲事,很可能会引起仇视。
花儿和铁牛纷纷应道:
“知道了小姑(江娘子)!”
牛车一路向前。
终于来到了靠山村村口。
几人才看清那群人是在干什么。
一个跟江思月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穿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裳。
身上还染了不少的血。
此时她怀里抱着个包孩子的襁褓,正哭的撕心裂肺的。
旁边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正跟她撕扯抢夺。
要把她怀里的孩子抢走。
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婆子。
带了一群年龄不一的村妇。
正要帮男人抢孩子。
“夏氏。
你生了这么个不祥的怪物出来。
我们老徐家不责怪你已经算是网开一面。
你还护着这个怪物干什么!
赶紧给大川,让他扔了去。
没得给咱家招来晦气!”
那叫夏氏的女子看来是刚生完孩子。
身体虚弱脸色苍白。
然而还是紧紧抱着襁褓不肯撒手。
面对婆婆的指责,她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都放手!
她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你们谁要是敢抢走,我跟你们拼命!”
叫大川的男子左右为难。
看着媳妇儿有些癫狂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娘。
要不……
先不扔了吧。
等阿娟缓一缓再说?”
婆婆不肯松口:
“这孩子天生异相,就是个灾星!
你想让咱家倒霉吗?”
旁边跟着的族人也说:
“是啊大川。
你可别犯糊涂!
据说这灾星不仅克父克母,还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灾祸。
你大伯家早年也生了这么一个出来。
还是个男孩!
不也一早就扔了!”
大川看了看跪在地上虚弱的媳妇。
又看了看身后迫切的看着他的族人,一时陷入两难。
“阿娟。
这孩子就不是个正常的。
你把她给我,让我扔了吧!
你我都还年轻,咱们可以再生一个……”
夏娟已经哭的没有了眼泪。
只剩下一腔的愤怒;
“你们!
都是一帮吃人的恶鬼!
我的孩子只不过有点残疾,你们就要杀她。
草菅人命啊你们!”
他们的心难道都是石头的吗?
她好不容易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孩子。
怎么就舍得给扔掉了呢?
这边闹的激烈。
那边看热闹的村民却无动于衷。
有的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都是说一些关于夏氏的谣言。
江思月想着是不管闲事。
但看到跪在地上的产妇,她还是动了些恻隐之心。
叫铁牛停下牛车。
她拎着药箱跳下车去看看情况。
“你们好。
我是镇上千金堂的大夫。
这次到咱们靠山村义诊。”
她不尴不尬的挡在产妇跟前,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听说你们这儿有婴儿天生异相。
能让我看看吗?”
叫大川的男人六神无主,回头去看他娘。
徐老婆子两手交叉抱在胸前:
“这是我们徐家的事,你是哪里来的?
休要多管闲事!”
后头的族人跟着说。
“那孩子是天降灾星,谁看了谁倒霉的。
还是赶紧扔掉!”
“就是。
上次川他大伯家出了个灾星。
咱们徐家好几年不得消停。
这夏氏可真是个糊涂的。
竟然还护着!”
夏娟又气又急:
“我看你们徐家才是灾星。
不过是个才出生的婴孩,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你们一个个的,丧尽天良,草菅人命!”
江思月转过头去。
没忍住上手扒开了夏娟手中的襁褓。
一张粉嫩娇弱的小脸蛋,嘴唇上一道明显的裂口。
露着粉色的牙龈。
“先天性唇裂!”
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