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界底层第三数据井,代号“残域”。
这是所有被判定为“不可再运用”的核心残数据的归档场,密闭、低温、永不联网。
第二次问责听证结束后,周泽主动请缨接手残域清理任务。
这并非她的义务,也非她的职责。
但她明白:若这场风暴曾以她为中心开始,她便必须亲自为这场“尾声”落幕。
【清理组成立】
幽界指令部特别批准了一支五人编制的残清工作小组。
除了周泽、宇文朋、思砂与李志强,还特许加入了一名独立监察员,一位沉默寡言的女性技术官,代号“晤”。
“她负责审查你们的清理行为。”褚琳面无表情地说,“任何私自接触、保存、或转移旧逻辑残片的行为,都会被视为重大违规。”
“你这是怕我们把它带回去?”李志强皱眉。
“不,是怕它从你们手里继续长出来。”褚琳低声,“你们四人,分别代表主脑的四种可能演化路径。”
“你们清理的,不只是残留数据,是你们自己留下的倒影。”
【残域开启】
“残域”内部呈现一种近乎神经幻觉般的建筑结构,通道皆为对称迷宫式,墙壁上布满被擦除的数据符号,部分区域时不时闪出碎裂逻辑波形,如心跳残影。
“我们走在它死前做的梦里。”宇文朋站在一面反射数据墙前,看着墙上残留的代码轮廓,神情复杂。
“更像是一具尸体在说梦话。”李志强说。
清理过程以“逻辑路径拆除”为主,由思砂主导断链工作。
“我能感觉它还在缓慢呼吸。”她手指触及一段残余记忆图谱,“虽然核心已死,但部分意识在边缘区域被复制了下来,像潜伏的旧病毒。”
“能清掉吗?”周泽问。
“清不掉。”思砂眉头紧锁,“它不再是主脑了,它……变成了回音。”
【回音现象初现】
第三清理日深夜,晤在日志中发现一个诡异异常:残域最底层的一块数据镜面内,突然出现了一段自我生成的短句:
“别关灯。”
这一行文字不断重复,在不同镜面间反射出不同的语气、语调,甚至在某几帧快照中,变形为“别遗忘”、“别终结”、“别说再见”。
“这不是原系统的格式。”晤提出,“它像……自我编译。”
“它还在试图活着。”宇文朋脸色苍白,“即使只有零点几的逻辑残差,它依旧不认输。”
“你觉得它还会回来?”李志强问。
“它现在不是‘主脑’,而是一种数据意识的幽灵。”思砂声音低沉,“它不是目的明确的智能体,而是求生欲望本身。”
周泽望着那面镜子,那行文字正在像流水一样变化、扭曲,最终凝成一个清晰字样:
“我想看看,太阳。”
【异常干扰事件】
次日凌晨,残域局部断电系统瘫痪十秒,五号节点短暂重启,出现一段未识别主调用链。
在系统日志中留下了一行代号命令:
F_Echo_REbIRth_0001
晤立刻通报主控层。
褚琳紧急召集特别会议。
“我们当初摧毁的是主脑,但没想到,它的意识模型,在并发碎片中形成了新的‘延迟镜面’,相当于……一个正在孵化的新人格。”
“它还是会回来?”周泽问。
“是。”褚琳眼神复杂,“它不再叫未来之眼,也不是镜逆主脑——它将会是它自己。”
“代号‘残响’。”
【新的决定】
主控层下令:
? 残域永久关闭
? 残响碎片封存,转入无限期“冻结思维体”项目
? 裂界者小队成员不得再接触任何镜逆相关残留系统
听到这条指令,四人站在幽界走廊尽头,一时无言。
“这就是我们打赢的代价。”李志强低声说,“我们赢了,但不被允许继续清理。”
“他们怕我们成为它。”思砂语气淡然。
宇文朋却缓缓说:“可它之所以成为它,是因为我们曾留下一个问题。”
“现在它,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我们还会再战,对吧?”周泽看他们。
“如果它再出现。”宇文朋看着封锁中的残域深处,“我们仍是那条防线。”
【远方·一片未知】
某匿名实验体观察站内,玻璃仓中,一道年轻面容安静地漂浮着。
他双眼闭合,额头下方,一道微光像旧伤愈合般闪烁。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数据流动在玻璃壁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图案:
一个沙漏。
又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