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上前给她盖上缎毯,掖了掖道:“小姐,今夜奴婢守夜,若有事您喊奴婢哦~”
阮倾禾笑着看向她:“好。”
等两位婢女将青铜銮烛灯熄灭,仅仅剩下一盏昏暗的烛灯,勉强照亮屋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阮倾禾正准备躺下,偏头就瞧见,智灵像人一样岔开鸟腿,一屁股坐在被子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好似很烦恼的样子。
“怎么了?”
智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回神。
【铲屎官,昨日你睡前感觉到什么异样了吗?】
阮倾禾:……
ber,都一天了,你才感觉到异常?
她无奈颔首:“昨日叫你许久,都不见你醒来,并且昨夜院子里太安静了些。”
智灵瞧起来有些急了,扑腾着翅膀,来到阮倾禾面前。
【叽的意思是,铲屎官昨夜是正常入睡吗?有没有看见什么或是梦到什么?】
阮倾禾脑中忽然浮现昨日做的那场梦。
智灵在一旁等着,见她在愣神,神态越发恐慌。
谁知,阮倾禾摇摇头:“昨天刚到行宫,奔波一天,我累了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智灵似乎松了口气,沉思几息,连忙道:“铲屎官,也许你会觉得智灵啰嗦,但妖物真的没有好的,全是坏的。”
阮倾禾蹙眉,目前她就碰到过两种妖,一种对她毕恭毕敬,一种则是不想让她和妖王联系。
她点点头,缓慢躺下,将云锦兔绒薄被盖过头顶,闷声道:“睡吧。”
智灵虽说感觉她状态不是很对,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在问。
夜,静谧得有些压抑。阮倾禾躲在被子里,其实并未真的打算入睡。
智灵的话,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人正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
阮倾禾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房间靠近。
智灵也察觉到了异样,它悄无声息地飞到阮倾禾枕边,用鸟喙轻轻碰了碰她,似乎在示意她保持安静。
阮倾禾微微掀开被子,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紧紧盯着房门的方向。
脚步声在房门外停住,随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摸索声,像是有人在试图打开门锁。
阮倾禾的心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
她要送那颗诡异的珠子吗?
就在门锁即将被打开的瞬间,阮倾禾突然大喊:“谁!”
同时,她迅速起身,点亮了床头的烛灯。
门外的动静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后,只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阮倾禾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惑却愈发浓重。
她看向智灵,智灵也是一脸凝重。
“刚刚那会是谁?是阮如安吗?”阮倾禾低声问道。
智灵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后说:【从气息判断,应该不是阮如安,但可以确定是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阮倾禾皱着眉头,下床穿上鞋子,决定出去看看。智灵连忙飞到她肩头,提醒道:【铲屎官,小心点,外面可能还有危险。】
阮倾禾轻轻点头,缓缓打开房门,一股清冷的夜风吹了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院子里的草丛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有人经过。
她顺着草丛被踩踏的痕迹走去,发现痕迹一直延伸到院墙边。
就在她准备继续查看时,突然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一阵嘈杂声。
“抓刺客!抓刺客!”呼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阮倾禾心中一惊,刺客?难道刚刚那个人和刺客有关?
她反手把门关上了,并且妥善地将门锁了,樱桃在她身后被吓得小脸发白,身形微颤,如此害怕的样子,却还是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小姐危险!”
阮倾禾透过窗子,看了眼院子,跟在她身边暗中保护的人,已经不知从哪个角落,窜进来保护主院。
阮江澜留下的人也都纷纷现身,将院子护得水泄不通,只要不出去,应当是安全的。
阮倾禾和樱桃也不敢睡,两人相互抱团,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夜晚恢复了宁静,夜风猎猎,屋内的温度更低了些。
正睡的香甜的阮倾禾,忍不住蜷缩成一小团,眉头紧紧拧着,陷入深眠。
在梦里,阮倾禾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雾气浓稠得仿佛实质,她只能看清身前不到一尺的距离。
四周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没有虫鸣,没有风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迷雾吞噬了。
垂头看向自己纤长莹白的手,她果然又变回了那年轻女子的模样。
她试着向前走去,脚下的地面崎岖不平,像是布满了细碎的石子,咯得她脚底生疼。
走着走着,前方渐渐浮现出一座古老的宫殿。宫殿的大门高耸入云,门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腐朽的木质纹理,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阮倾禾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扇大门,当她靠近时,门缓缓地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她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宫殿内部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几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灯光摇曳不定,将四周的阴影拉扯得奇形怪状。
宫殿主位顶上写着“天官赐福”。
在宫殿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池,池中翻滚着墨黑色的液体,不断地冒着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液体散发出的气味愈发浓烈,让人作呕。
阮倾禾捂着口鼻,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那哭声仿佛从水池深处传来,透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怨。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水池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面容绝美却透着苍白,她的长发如海藻般在墨汁里缠绕,眼神空洞无神。
女子缓缓伸出双手,对着阮倾禾喊道:“救我……救我……”声音虚弱而凄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阮倾禾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却又有些害怕,心脏如同被撕裂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