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内,气氛热烈而紧张,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在帐壁上拉得长长短短。裴元绍与大虎并肩而立,神情急切,率先向张提出计策。裴元绍双手比划,言辞激昂:“不如让卞喜攻打西城!他兵力雄厚,若能借他之手攻城,正好消耗其有生力量,待他元气大伤,咱们再坐收渔利 ,岂不快哉!”
话声刚落,周仓浓眉一皱,跨前一步,瓮声瓮气道:“此计不妥!”几乎同时,廖化与黄邵也纷纷摇头,表达反对之意。
廖化脸色凝重说道:“诸位有所不知,黄巾攻城惯用驱赶流民蚁附之法。让流民冲在前方,若汉军不攻击,便将黄巾精锐混入其中,寻机破城;若汉军攻击,那流民便成了消耗对方防守武器的炮灰。如此草菅人命之举,实在令人不齿!”
众人听了,皆是怒目而视,义愤填膺。自从受了李远“以人为本”思想的熏陶,他们心中对生命的敬重愈发深沉,这般视百姓如草芥的行径,如何能忍?
周仓紧接着说道:“就算不顾道义,此计也未必可行。卞喜那厮虽生性残暴,却也不傻。咱们让他去攻打西城,他岂会轻易听从调遣?他若按兵不动,咱们这谋划可就成了一场空。”周仓一番话,让众人陷入沉思,裴元绍与大虎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此时,一直静静聆听的黄邵缓缓开口:“主公深谋远虑,早有定见。如今即便夺得汉中,看似得了地盘,实则后患无穷。朝廷必定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倾尽全力征讨。以汉中一地之力,如何能抵挡朝廷大军?到时不但守不住城,还会过早暴露实力,陷入绝境,哪还有机会休养生息、发展壮大?主公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保住实力与人心,才是当下重中之重。”
裴元绍与大虎也面露惭色,意识到自己考虑欠妥。
此时,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何平缓缓开口,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其实,不一定要如此大费周章。”何平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光扫视着众人,“正好这次主公让我们带了一坛蒸馏酒,元福大哥你可以以饮酒为名,邀请卞喜及其心腹前来赴宴。我们可以送一点过去,卞喜品尝后,必定不会推辞。”
众人听了,脸上皆是一愣,旋即露出思索之色。何平见状,接着侃侃而谈:“待他们到来,我们提前在营帐四周安排好刀斧手。元福大哥只需摔杯为号,刀斧手便可一拥而上,将卞喜及其心腹一网打尽。如此一来,卞喜的余众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而我们再打着‘诛首恶’的名号,宣扬只惩元凶,不究其余,想必他的部下为求自保,必定会纷纷归顺。”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周仓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叫道:“好主意!如此一来,既不用大动干戈攻城,也无需担忧卞喜不听号令,还能兵不血刃收编他的势力,实在妙哉!”廖化、黄邵等人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何平言毕,径直走向那封存的酒坛,双手稳稳揭开坛盖。刹那间,馥郁醇厚的酒香如脱缰野马,肆意弥漫开来,迅速填满整个营帐。周仓和廖化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原本的隐忧瞬间消散,笃定卞喜定会被这诱人酒香勾引来。
周仓咂咂嘴,满脸可惜道:“唉,可惜了这一坛绝世美酒,竟要便宜卞喜那厮。”何平闻声,嘴角上扬,笑着宽慰:“元福大哥,等顺利解决卞喜,把他的人收编带回去,主公一高兴,指定多赏你几坛,管够!”众人一听,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周仓当机立断,唤来几名亲兵,神情严肃地交代着任务。他看向廖化,目光中满是信任:“元俭,你带着黄邵他们四人,速速下去熟悉周遭地形,务必悄无声息地埋伏在营帐周围,千万不可露出半点破绽。”廖化点头领命,带着众人迅速离去。
周仓又让人找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小心翼翼地从那珍贵的酒坛中倒入些许蒸馏酒。这蒸馏酒,可是他们手中的关键诱饵,酒香浓烈,寻常人难以抵挡。
“去,把这个给卞喜送去,就说周头领我今日得了一坛绝世美酒,诚心邀请他和诸位将军今晚过来一同品尝,共叙情谊。”周仓将竹筒递给亲兵,亲兵接过,匆匆奔赴卞喜营帐。
此时,卞喜正与手下心腹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如何洗劫周边村庄,谋划着下一场恶行。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报!周头领派人求见。”
“请进来。”卞喜皱了皱眉,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周仓此番派人前来所为何事。
只见一名士兵走进营帐,恭敬行礼后说道:“卞头领,周头领今日有幸得了一坛美酒,听闻卞头领也是爱酒之人,特意差我前来邀请您和诸位将军一同前往品尝,共享这难得的佳酿。”
卞喜听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低头思索片刻。这周仓平日与自己虽有些不和,但在大贤良师的旗号下,也算是同属一方。他心中权衡,美酒的诱惑实在难以抵挡,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你回去告诉周仓,我今晚定到。”
士兵留下竹筒后便退了出去。这时,一名心腹凑上前,满脸担忧地说:“卞头领,这周仓无缘无故请我们喝酒,事出反常,是不是得多带些兄弟过去,小心提防着点?”
卞喜冷笑一声:“周仓那厮虽然和我们有些龃龉,但量他也不敢背叛大贤良师。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还是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说罢,
他伸手拿起竹筒,打开盖子,瞬间,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卞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仰头就是一大口。
“咳咳咳……”酒液入喉,犹如一道火线直贯胸腹,卞喜被呛得咳嗽不止,满脸涨红。手下们见状,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围上来询问:“卞头领,怎么了?是不是周仓在酒里下了毒?”
卞喜一边摆手制止手下的喧闹,一边咂咂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这酒可真是烈啊!我从未喝过如此带劲的美酒。今晚过去,我定要在周仓那里把这坛酒讨要过来,好好享用一番。”
众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商讨着晚上赴宴的诸多事宜,殊不知,一场精心策划的危机正悄然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