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最后的一年,因为有冬冬的相伴,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充满快乐,每次回忆起来,都带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也正是因为童年最后那年的温馨和温暖,冲淡了我童年所有的不幸,每当我回忆起童年,我的思绪不全是不堪和阴霾。
其实,冬冬早就不是儿童了,开学他就满15岁了,我要他这个年纪,应该读初中三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陪我玩得很尽兴,每次玩捉迷藏,他都说你去藏,我来找。
我很兴奋,门背、猪圈、床下、仓库、吊角楼,到处都是我的藏身之处。
有一次,我藏在他家猪圈屋梁的草垛里,一直等啊等,可能是太累了,结果睡着了。
冬冬找了很久才发现我,蹑手蹑脚过来,一个猛扑饿虎般扑在了我身上,我吓得紧紧抱着他,兴奋地尖叫起来。
那次,我们在干草垛里窝了很久,我将他的手掌放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地把玩着。
我将自己的手掌贴着他的手掌,于是他手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遍到我的全身,好暖好暖,这种甜蜜而美妙的感觉,是我生命中关于愉悦的最初体验。
我说,“你的手真大。”
他就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上半身趴在我身上,脸上挂着笑,那种很好看的笑。
冬冬轻声说:“东东,你长得真好看,比女孩子还好看。”
我半开玩笑说:“好看就亲一个!”
说着,我嘟着把嘴伸过去,冬冬没说话,害羞地笑了,似乎在等着我亲他。不过,快亲到时,我又故意把嘴移开了。
但过了一会,我故技重演,再次把嘴伸过去,快碰到他的嘴唇,我又准备拿开时,他突然猛地亲了我一下,然后快速拿开了。
我说,“你亲到我了。”
他说,“嗯,亲到了。”
我说,“不行,我也要亲回来。”
他点了点头,说,“好,你亲回来。”
他还是盯着我看,我毫不犹豫把嘴贴过去,真和他亲了起来。
一开始是嘴唇碰嘴唇,碰了一会儿,很快他的舌头就伸了过来,先是小动作试探,再是大动作的搅动。
很快,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风在猪栏屋顶上吹,知了在树枝上叫,后来我们就这样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花落知多少……
万物初发清净明,可知此芽成何草。
以后的日子里,那个叫冬冬的影子就像一滴墨落到我心里,一点一点慢慢洇开。
我们每天都在不知疲倦地蹦蹦跳跳,相互追逐。
下雨了,我们会出去踩水,先是穿着我父亲的高腰大水靴,后来干脆把靴子脱了,打着赤脚踩,玩得不亦乐乎。
只要和冬冬在一起,无论干什么我都很开心,从头顶一直弥漫至脚底的开心,每天像笼罩在云雾里,我升腾啊升腾,然后快飞起来。我虽然没有翅膀,但我真的感觉自己会飞了。
冬冬很怕我父亲,只要我父亲不在家,他会过来找我,蹑手蹑脚过来,从后面偷偷捂住我的眼睛,用刚学会的桐梁话问“猜猜我是谁?”
我先是瞎猜一通,他摇头说不对。最后我说是冬冬。他就在我脸上亲一口说,猜对了。
有时冬冬还没进屋,就喊我东东,我听到他的喊声就故意藏起来,他边呼唤着我的名字开始满屋子找我,看着他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找,嘀咕着,哎,人呢,刚才明明在啊?
我就会偷偷地笑个不停,但我尽力忍住笑声,但有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听到笑声就找到了我,看见我的瞬间,抱着我,我们抱一起哈哈大笑一通,开心极了。
类似这样弱智的游戏,我们总能玩得乐此不疲,开心得像两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他会爬上村里那棵高高的梨树,挑最大最熟的梨摘给我吃。
村里的小伙伴欺负了我,他会毫不犹豫站出来,横在对方面前说,“东东是我弟,你不许欺负他。”
当然,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冬冬的身子。
有一次,我们出去玩,夏天的雷雨总是突如其来,明明热得直喘气,不一会儿就有了雷声,很快,手指般粗壮的水柱就从天上一排排斜射下来。
我们怎么跑也跑不过追着人的雨,浇了个落汤鸡,只好跑去瓜棚躲雨,虽说是多余,但也不能一直在雨里跑啊。
瓜棚里,没有人,我脱光了开始拧衣服,东东脱得只剩条内裤,我说,“你内裤也湿了,不脱了拧干吗?”
冬冬害羞地说,“不大好吧,万一有人来呢。”
我说,“放心,没人来。”
冬冬还在犹豫。
我说,“你是不是怕我看啊。”
其实我就是想看,嘿嘿嘿。
冬冬就笑,你又不是没看过。说着就要脱去最后一层衣物。
我立马害羞的扭过了头。冬冬笑着抱住了我。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吓得赶紧松开了紧抱他的手。
这个念想直到后来有一次,兰香突然流鼻血才得以实现。
堂姐兰香从小就有无缘无故突然流鼻血的毛病。大家都说兰香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我伯父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偏方,说用一种草药和猪鼻子一起炖给兰香喝就能治这种病,但这种草药找了很多药店都没有找到。
冬冬知道后要给兰香采草药,说他认识这种草药,还说这种草药喜欢长在潮湿的阴凉坡的石头缝里。
我自告奋勇给冬冬带路。
但我们走遍很多山岗溪流,都没有找到这种草药,途中,却惊动了藤条上的野蜂窝,我躲闪不及,被野蜂蜇了,到家,我疼得我龇牙咧嘴不说,两只眼睛肿得根本睁不开眼。
到了第三天,见我眼睛还是睁不开,冬冬有点着急了,一遍遍为我的眼睛吹气,不停问我,“还疼吗?眼睛能睁开吗?”
我骗他说,“不疼,能睁开了。”
他就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说,“我想看见什么,就能看见吗?”
冬冬说,“只要你能睁开眼。”
我说,“我想看你脱衣服”
然后我听见一阵衣服掉落的声音。
东东说,“看到了吗?”
我说,“我骗你的,我根本看不到”
岸边,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