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鸢后一节车厢。
白发少年季渊,此时还在睡大觉。他的一旁是正靠墙打盹的寸头少年,叁元义。
季渊身侧。
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小巧身影。
蓝发小女孩,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少年。她的双眸里,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少年的容貌,又好似在映现他长大后的模样。
不觉间。
江晚鱼好似瞧见当初的那位白发青年。
他手握两柄长刀,只身对峙七大王座,一人杀穿元素界域的画面。
身已千疮百孔,残躯战至疯狂。
“漫长的旅途......有我陪伴。”
江晚鱼上前轻轻抱着白发少年,似乎要温暖着她。可她总是下意识忘记。自己本就是元素灵,而且是冰系,怎么能暖热这位心身已死,唯有执念的少年呢?
季渊一直紧皱的眉头,在这一刻终于松缓了。
他的意识渐渐归一。
酣睡的梦中。
季渊微微睁眼,他茫然的抬眸环顾四周。
周遭环境很是古朴,入目可见的一种庙宇的既视感。玄纹石柱,宽阔的大殿,以及飘逸空中的种种奇特文字。
少年有些懵。
他记得自己不是在列武区争榜排名么?
怎么突然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季渊打心底,就从不信神奉圣佛。因为他已经求过,就在几年前,那场灾厄中。
他曾呐喊的祈祷着神明圣人的出手帮助。
可回应的只有他自己,和那群灾厄的讥讽嘲笑。
季渊四顾瞅着,很快他瞥见那位身在前方的人影。
那是身穿灰衫道袍的年轻人。
他只能看到背影,对方是以一种盘膝而坐的方式,静静端坐在一个蒲团中,沉沉的睡着。
“喂!”季渊喊了声。
不知怎的。
他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好像跟自己在争榜排名中拜下的导师,有着九成的相似度。
除却对方散发气势之外。
几乎完全与导师相似。
“清净。”
一道空灵的声音,自前方的灰衫道袍人的方向传来。
季渊本来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紧接着心无杂念的来到灰衫道袍年轻人的身后。
“导师?”
“Zzz……”
没有回应。
季渊侧身上前,想要去前方看清这位年轻人的容貌。
可结果是无论怎么走,都无法跑到前头,至多就只能与之并肩而行。
季渊又喊了几声。
可见对方依旧睡着,于是耐不住的上前推了推。
好在。
这次总算给他晃醒了。
灰衫背影缓缓转过身,随着他转身而来,周遭场景也从问道殿变化为一处山巅处。
周遭云雾缭绕,蓝天白云仿佛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灰衫人慵懒的说:“你来了。”
他邀请少年于身前坐下。
季渊盘腿而坐,他双手放于膝盖处,板正身子,正襟危坐的看着灰衫人。
“导师,这里是哪,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不重要。”灰衫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疲乏说着,“重要的是你来了。”
“我?”季渊微愣。
灰衫人沉声说:“你的情绪并不稳定,若非有那王座之力,你如今已然疯癫成了魔鬼。”
“所以,您是要教我稳定情绪?”季渊疑惑。
“不是。”灰衫人笑着说,“压抑情绪,太过勉强,重要的是放松。”
他点明少年的王座之力:“你需要适当放松自己,不要太过压迫自己,否则你的王座之力对你而言,就是一个慢性毒药。”
“情绪压抑太久,等到爆发的一刻,那种后果,可不是你能轻易承受的。”
季渊听不太懂,但还是低声回谢:“多谢导师教诲。”
“还有一件事。”
“???”
灰衫人指着季渊的心口:“你的力量,不止寒渊王座,还有其它。这些都需要你自行发觉。”
“还有?”季渊微愣,“导师,我本身便是御灵师。而且已然契约了一名英灵……我若是还有其它力量,敢问是其它英灵?”
他说出自己的疑惑:“要想拥有多种英灵,除非体质为皇体,否则根本拥有不了多种力量。”
“谁说这天下唯有体质才能拥有多种力量的?”
“阿瑞?克特先生所说。”
“不用管。”灰衫人笑道,“你本身便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季渊眼神思索这一句话的意思。他不确定问:
“我很特殊?”
灰衫人摆摆手。
季渊没有等到答案,只觉身体正飞速倒退,正前方的灰衫人不知何时又坐在蒲团上昏昏欲睡着。
“不久后,你自会知晓。”
耳畔传来年轻人的声音。
“放心,不会太久。小娃娃,要想逆天改命,必先知其天命,方可改之。”
这一句话。
在季渊脑海里久久响起。
再次睁眼。
季渊只觉胸前一阵憋闷。
他低眸看去。
只见江晚鱼正趴在他胸前,闭眼酣睡,睡的香甜。
“……”
季渊沉默一会儿,小心的扭过头去。他并不太愿意吵醒女孩,所以便动作都很是轻柔。
他瞥视一旁靠墙而睡的寸头少年,哑声开口:
“叁元义。”
寸头少年猛然一惊,双眼睁开。
“白毛仔,你醒了。”
“嗯。”季渊眼神示意,”给我倒杯水,有点渴了。”
叁元义二话不说,赶忙向包间外走去。
季渊这才掀开被子,缓缓起身。他瞅着还在酣睡的蓝发女孩,无声的笑笑。
亲人已逝去,好在有你伴。
季渊将被子为其盖上,随即侧躺一旁。他微微活动了下四肢。
此前与何真一战。
可谓是酣畅淋漓。
自身伤势高达五成。
现在恢复如初,他估计应当是社长夜子鸢帮忙为自己疗伤了。
毕竟之前也听说过社长的英灵并非作战类的,只能算作是辅助类型的。
“知其天命,方可改之。”季渊喃喃自语,“导师此话,可是对我有了些许预言?他预知到了我的一些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