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客栈后,有时间,白沐春便会教导洛子衿修行。可发现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少女仍旧无法引气入体。
这种现象,不由得令他皱起眉头。
边荒城外,山清水秀之地。
山林中。
白衣青年不断引导天地灵气,吸引着灵气在身前汇聚。
渐渐的,气凝如河。
他的前方,身着青裙的少女闭眼打坐修行。
白沐春引导灵气灌注少女的身躯。
过了一会儿。
他眉宇皱起,面带不解之色:
“真是奇怪,为何灵气会逸散。”
“洛子衿,你先停下。”白沐春看向睁开眼的少女,“你吸纳灵气时,有什么感觉?”
洛子衿思考一会儿,用着蹩脚的比喻说:
“就是洗澡的感觉。嗯……”
白沐春疑惑:“就这个了?”
洛子衿点头:“对啊。”
白沐春坐下身,盘膝打坐。他正直身体,凝视少女。
“介不介意我以感知探究一番问题?”
洛子衿歪头不解道:“什么意思。”
“感知你的肉身状况。”白沐春顿了顿,“就是……”
“可以啊。”洛子衿没有防备的张开手,她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软糯道,“我喜欢你嘛。”
少女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她如同一只翻着肚皮的猫猫,袒露出自己最为软弱的一面。
此刻的阳光恰好,如同金色筛子,把树影筛的稀碎,洒落在少女的青色裙子上。
她的眸子透亮透亮的,蕴含四叶草的瞳孔在阳光里,微微摇晃。
白沐春感知的很快。以元婴的神识,轻易的探查完少女的肉身。
“长生路断了……”白沐春面色难堪,“怎么会这样。”
“怎么啦?”洛子衿凑到面前,“怎么愁眉苦脸的?”
少女伸手搭在青年的面颊上,食指轻勾着他的脸蛋,缓缓扯出个笑容:
“多笑笑嘛,愁眉苦脸的多难看,你说对不对?”
白沐春垂眸看着少女,轻声问:“你过去可曾遭遇过一些其它的事,有关修行的。”
洛子衿闻言想了想,不确定道:“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阿婆养着了。我记得,好像有过一件事。”
她陷入沉思:“一个国都来的君子,好像召集了很多很多村子里的女孩,然后让她们都在一处。我也在里面。我记得那个君子好像施展了神仙手段,之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反正我还是照常生活。”
白沐春闻言,眸子杀意四起。
看来少女长生路为什么是断的,现在有了些许眉目。
原来早在幼年时,她便同其它女孩,一起被儒修截断了修行的长生路。
“怎么啦?”洛子衿扬起头,看着青年越加不好的脸色,关切的问,“是不是我说的哪里不对?惹你生气了?”
“不,不是。”白沐春摇头,“我只是在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
“早点什么?”
“早点遇到你。”
白沐春一脸正经。他想着,若是自己赶路时间再快些,兴许就能阻止少女长生路断裂的事件。
“我是不是不能修行了?”洛子衿看出白沐春的思绪。
“......”
洛子衿并没有太过失望,相反更加的活跃了。她歪着头,眸光温暖,容光粲然,甜甜笑着: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白沐春板着脸,低眸瞅着活泼好动的少女。
“白沐春。”洛子衿的右手覆在青年的手,“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沐春冷着脸,抽出手,低沉道:“这算什么?交代遗言么?”
洛子衿点点头。
白沐春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指尖划过她额头的疤痕。他轻声道:“长生路只是断了,又不是不能接上。我会找到办法的。”
“嗯嗯。”洛子衿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相信你。”
白沐春心中盘算着时间,心想大概也该重新启程。这一次,他并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
初步商讨下。
他决定,直接去往流云国的国都;一是去向那位毁了少女长生路的君子问剑,二是纠正扭曲到病态的理念,三是剑斩祸害此地的罪魁祸首。
实力不够?
不好意思。
他有的是实力。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做那一日破二境的逆天修士。
无非就是自碎两道法则罢了。
......
流云国,国都。
人潮如织的街面,熙熙攘攘的行人相互错过。商贩叫卖声同蒸腾的水雾,弥漫在行人的四周。
这一条街,甚是繁华。
行人们无不是衣着体面之人,人来人往的潮水中。
可却有一道身影,在这体面之中,显得极其突兀。
那是一个乞丐……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衣衫褴褛的端坐在街边。
他的眼神空洞,几乎可以说是麻木。
“哪来的臭乞丐,滚远点!”有人嫌弃的抬袖捂着口鼻,快速离开。
“咦~恶心死了!”有人大声喧哗,“看你有手有脚的,怎么偏偏成了乞丐!真是不害臊!”
来往的行人,偶尔有辱骂他的。
但披头散发的中年人,闻所未闻,动所未动。他像是一具尸体,像是一个木头,任凭外人怎么说,怎么打,都不曾有回应。
若非他会偶尔动下身子,否则别人早以为他死了。
人群中,商人领着自己的短发孩子,向着拟定条例的衙门走去。他牵着的是自己的女儿。商人神情满是坚毅之色。他并非本地人士,而是外来办事的。对于男尊女卑,他是不认同的。但表面上,不会有任何不耐。因为,这里是别家地盘,他也没资格论说什么。
短发孩子好奇的打量周遭人群;她的头发剃的很短,再加上本身没有长开。因此别人也只是以为这个孩子长得秀气罢了。
短发孩子视线环顾四周,最后落到那被人吐唾沫的乞丐。
“爹爹,他好可怜啊。”
披头散发,眼神空洞的乞丐,此时像是被刺激到了什么。他猛地扭头看向短发孩子,他的目光如刀,蕴含血亲一般的复杂情绪。
商人似乎是不愿惹事生非,拉着自己的孩子快速的离开了。
披头散发的乞丐,静静凝望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远去。他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色彩。
这个中年人,忽地无声痛哭起来。
曾经他也有个整天喊自己爹爹的女儿。
可她已经死了。
死在十几万年前,就死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