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沈砚南临走前,不但带走了所有的压岁钱,还从他妈他哥以及一些兄弟手上各借了一笔。
听郑文苑的话,她现在都是拿的最低进货价,他只要跟着去捡钱就行。
沈砚南虽然从小到大不缺钱,在目睹郑文苑超强的赚钱能力后,他就得提高生活标准。
不然以后郑文苑看上的东西,他却囊中羞涩买不起,那让别人如何看待郑文苑?
带沈砚南出去的好处就是火车坐的是卧铺,郑文苑一路上什么都不用管,只负责睡觉吃饭,看帅哥和外面的风景。
郑国强前几天已经到了羊城,过来后便接受了郑文静手上的活及郑文苑临走前交代的任务。
等郑文苑和沈砚南到店铺时,郑国强竟然用洋不洋土不土的粤语和工人你来我往的交流。
“呀,没看出来呀,这才几天啊,你都会说本地话了,没想到你学习不行,语言方面倒是挺有天赋。”
郑国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没理会郑文苑的调侃,惊愕的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你……你是以前在我们那下乡的知青?”
沈砚南只在路桥生产队下乡半年,平时和大家接触的也不多,还经常不见人影。
郑国强能对他有印象,一是这男的长得引人注目;二是当年听说是钱欣茹门当户对的未婚夫。
毕竟当年他可是对钱欣茹产生过朦胧的好感,作为情敌当然会记得深刻一点。
“是我,好久不见。”沈砚南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俩怎么会碰上?”
郑国强还单纯的以为两人是路上偶遇呢,但看俩人站姿和神情莫名有些协和,心里感觉怪怪的。
郑文苑默默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郑国强,这个问题留给沈砚南回答吧,她哪好大喇喇的和郑国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陪苑苑来的。”
多余的话不用说,一句足够了。
郑国强恍然大悟,给了郑文苑一个“晚点审问你”的眼神。
当年郑文苑还劝他别惦记钱欣茹,没结果,大家不是一路人。
可郑文苑倒好,自己和沈砚南藕断丝连,偷偷联系,现在还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
她这妥妥的双标原则,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郑文苑知道郑国强误会了,她都不想去解释,彻底摆烂吧。
她和沈砚南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她要是敢说她和沈砚南还只是普通关系,不说别人信不信,沈砚南都得寒心。
误会就误会吧,也不差这几天。
收回心神,正事要紧。
“国强哥,骑楼那边整理的怎么样?”
“我已经叫人把三楼收拾出来了,买了几张床和日用品,随时可以入住。
一楼不是要做店铺,二楼要做仓库吗?
我打算重新粉刷下,我打算重新粉刷下,让整体看起来更整洁明亮些。
等这边忙完了,我叫他们过去那边干活。
另外,关于货物的采购渠道,我也初步打听了一些,这条街上的商家一般在本地工厂拿货,家里有关系的人会去中兴街办货。
等你有空了,咱们可以一起去实地考察考察。”
许东来和郑文苑讲过这些,她之前进货的那几家店有些是从中兴街带过来的,更多的是从海边村子里偷偷买过来的。
村民是怎么来的货?该懂得的人都懂。
但现在他们没有那个人脉和关系,连去中兴街都没办法。
这时候内地人到鹏城,要办边防证,从鹏城到沙头角中兴街,还要办特别通行证。
这两种证件还不像后世的港城通行证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现下签注有数量限制。
一般是单位机关人员等较易获取签注,所以能到中兴街买到进口商品是件“大事”,就像出了国一样。
还有中兴街地区及附近的盐田居民每户按额分配有一至两张通行中兴街的黄证。
如今深港交界的边界关卡尚未设置,持黄证居民最远可走到港城新界沙头角购买商品。
郑文苑把自己了解到的和郑国强分析了一遍,郑国强感叹道:“我们只能去找本地的厂家拿货了。”
本地的货暂时还比不上港城那边的,不然郑文苑不会每次来进货专挑那些水货。
郑文苑无奈地耸耸肩,“先从本地厂家拿货过渡一下吧,虽然质量和款式可能差一些,但总好过断货。
等以后咱们有了人脉和渠道,再想办法拓展拿货范畴。”
沈砚南突然开口:“黄证也不是没有办法拿到。”
郑文苑和郑国强皆双眼冒光的看向沈砚南,用眼神催促他“快说呀”。
“我堂姐夫去年被调到了鹏城外贸局工作,找他帮忙或许可以申请到。”
沈亚西的夫家是官宦世家,他俩结合也算是强强联手。
因为是刚调过来,各方面还没上手,鹏城现在环境也不是很好,再加上孩子还在京市读书,再三考虑,沈亚西暂时不带着全家一起跟着来鹏城定居。
郑文苑一听犹豫了,“太麻烦人家就不用。”
她不太愿意用他家的关系,这又不是难以解决的大事,无非就是少赚点钱。
她现在也不缺钱,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去欠人情债。
沈砚南看出她的心思,轻声抚慰:“一张黄证对于我们来说是难事,对于他来说是顺手的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郑文苑哪点都好,就是喜欢和他分清界限,不愿意占上一点便宜。
平时相处也是,给她买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她都要找机会还回来。
他们的关系注定是越缠越紧,怎么可能分得清你我?
她越是抵抗,沈砚南越想打破她的心防,让她完完全全地依赖自己,信任彼此间的情谊无需如此泾渭分明地计较。
“苑苑,这事你别管,我来办。我知道你独立惯了,可我在呢,你只需安心地去规划店铺的经营方向,那些外部的对接就交给我。”
郑国强呲着牙花听他俩字里行间藏不住的情意绵绵,感觉好撑,还想吐。
真想对他俩说“太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郑文苑没理会郑国强,她不好在外面反驳沈砚南,靠他一次还能次次靠,所有的问题最终不还是等靠自己。
但他的心意她得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