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坛梨花白,怕是敬不了祖宗了。\"我捻着袖口残留的靛蓝汁液,目光望向窗外,只见如注的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廊下灯笼上,将那灯笼浇得忽明忽暗,灯光在雨幕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祁煜琛正用银针挑开我发间玛瑙珠,那银针与珠子触碰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针尖顷刻泛出诡异的幽绿,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幽绿的色泽显得格外阴森。
三日后辰时,踏入青檀木议事厅,浓郁的檀香瞬间扑鼻而来,那香气浓烈得呛人,直冲入鼻腔,让我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三位长老拄着紫檀拐杖,缓缓走来,拐杖敲击在地砖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咚咚”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我的心上,震得案头茶盏里浮着的灵泉都泛起了层层涟漪。
\"祁家百年清誉,断不能毁在邪祟之术上!\"二长老怒目圆睁,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他的袖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隐约露出半截珊瑚念珠。
那念珠色泽鲜艳,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我心中一惊,那分明是上月海寇进贡给知府的贡品。
老夫人手中佛珠突然崩断,翡翠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滚过鎏金鹤嘴香炉,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老夫人惊叫道:\"若真是妖术,即刻开祠堂请家法!\"
我解下腰间绣着并蒂莲的锦囊,当众抖落出三粒糙米。
只见灵泉在羊脂玉碗中泛起月白色光晕,那光晕柔和而清冷,仿佛月光洒在水面上。
米粒入水瞬间,发出轻微的“噗噗”声,紧接着便抽芽结穗,金灿灿的谷穗在众目睽睽下绽开琉璃般的光泽,那光泽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此等灵物,怕是吸足了阴气。\"大少爷突然情绪激动,猛地掀翻茶案,青瓷碎片“哗啦”一声四散飞溅,锋利的碎片割破我指尖,一阵刺痛传来,血珠缓缓坠入碗中。
刹那间,灵泉骤然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倭寇战船的黑帆,那黑帆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外头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雨水溅起的声音。
徐掌柜浑身湿透,“砰”地一声扑进门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东街三十八间铺子的灵植全都发黑了!\"他怀里抱着的灵芝冒着腥臭黑烟,叶片上黏着可疑的胭脂红,那股刺鼻的腥臭味直钻我的鼻孔。
此前,我曾注意到二少爷与海寇有过一些可疑的往来,偶尔还听闻他行踪神秘。
祁煜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攥住我手腕,他掌心烫得惊人,我只觉手腕处一阵灼热。
他急切地问道:\"徐叔上月采买的沉香,可是经了二哥的船队?\"话音未落,大少爷腰间玉佩突然“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露出内里暗藏的东瀛螺钿纹,那纹路精致而奇特,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暴雨砸在马车顶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犹如擂鼓一般,震得人心慌意乱。
我腕间玉镯已结满霜花,触手一片冰凉。
掀开车帘的刹那,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浓黑雾气中闪过丝熟悉的嫣红。
那嫣红娇艳欲滴,如同盛开的花朵,那分明是二少奶奶独门秘制的胭脂色,掺着南海珍珠粉的甜腥气扑鼻而来,那味道甜腻而刺鼻。
我探身抓了把车辕上的灵泉水,扬手就朝那片胭脂雾泼去。
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叮叮当当”地撞出星点火光,那火光在雾气中闪烁,犹如黑暗中的流星。
雾气里浮出张泛黄的符纸,上头朱砂画的竟是祁家祭祖时才用的镇魂纹——只是本该收尾的莲花勾,硬生生折成了东瀛惯用的菊刃纹。
那符纸在雾气中轻轻飘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它。
\"祠堂第三格暗匣里的封灵符。\"祁煜琛用帕子裹住符咒时,我瞧见他尾指在发抖,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他惯用的松烟墨香里混进了丝檀腥气,像是从谁衣襟上蹭来的,他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父亲书房有套前朝孤本,许是...\"
话没说完,一股寒意突然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见徐掌柜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紧接着他突然抽搐着栽进泥水里,溅起一片泥水。
我蹲身查看他后颈的溃烂,灵泉水浇上去,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烙铁烫肉一般,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二少奶奶的翡翠护甲“不小心”刮过我手背,一阵刺痛传来,珊瑚戒面下藏着道新鲜的抓痕,那抓痕形状奇特,分明是今早祠堂供奉的鲛人烛台划出的形状。
我心中暗暗警惕起来,更加留意周围的一切。
\"劳烦二嫂搭把手。\"我故意将沾了黑血的帕子递过去,她绣着缠枝牡丹的袖口猛地缩回半寸,露出截青紫的腕子。
那颜色我熟得很,上个月三姨娘投井前,指甲缝里就嵌着这种海蛇毒浸染的丝线。
祁煜琛的脚步声消失在垂花门后,我摸着玉佩上突然凸起的裂痕,突然想起那日他替我簪花时,发间落着几粒书房特有的金丝楠木屑。
那木屑细小而轻盈,让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雨幕里传来声乌鸦啼叫,那叫声尖锐而刺耳,惊得我腕间霜花簌簌而落。
那畜生爪子上系着的银铃,发出“叮叮”的声响,分明是老夫人赏给大少爷侍妾的陪嫁。
\"三少奶奶当心!\"徐掌柜的小学徒突然扑过来。
我侧身避开他沾着药渣的手,心中因二少奶奶的异常反应而更加警惕,于是更加仔细地观察他。
却见他腰间挂着个眼熟的香囊——青底金线绣的并蒂莲,针脚走势与我上月被偷的绣样分毫不差。
我心中一惊,暗自思索着这个香囊背后的含义,怀疑是否是有人故意安排他接近我。
灵泉水在羊脂玉瓶里咕嘟冒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将最后半盏浇在徐掌柜伤口,黑烟腾起的刹那,瞥见小学徒袖中滑出粒珍珠。
那莹润光泽,正是三日前二少爷说被海寇劫走的那批南海贡品。
回廊拐角处,祁家养了二十年的老龟突然翻了肚皮,龟壳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蹲下来拨弄它爪间缠绕的水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那腥气里混着丝若有似无的胭脂香。
玉佩在此刻突兀地发烫,烫得我蜷在袖中的指尖发麻——就像那夜祁煜琛替我挡箭时,箭头擦过他锁骨渗出的血珠落在我唇间的温度。
暮色压檐时,我靠在窗边擦拭玉佩,忽觉指腹蹭到点湿意。
低头细看,晨间还清透的玉料里,不知何时渗出了蛛网般的红丝,那红丝在玉料中蔓延,仿佛一条蜿蜒的红线。
外头更夫刚敲过三更,“咚——咚——咚”的敲钟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东南角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那个方向,正对着祁煜琛此刻应当查探的书房。
灵泉水在瓷瓶里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叮咚”声,映得我鬓间珠花泛起妖异的血光。
指尖抚过玉佩新裂的纹路时,恍惚听见极远处传来铃铛轻响,那铃铛声清脆而悠远,像是谁在浓雾里摇动那串本该锁在祠堂的镇魂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