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玩味的笑意。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近沈清川一步，把头微微歪向一边：“你觉得呢？在你心里，他们是真实的吗？”
沈清川沉默片刻，目光复杂地望着脚下。他摇了摇头，又像是在否认什么，又像在自问自答。
小丑见状，轻轻挥了挥手，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凭空浮现。荧幕之上正播放着‘鬼灯镇’的画面，曾经充斥着哀嚎与阴影的小镇，如今被温暖阳光笼罩。冤魂们或是在家门口与亲人相拥，或是在祠堂前安静祈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安宁释然的笑容。
“‘鬼灯镇’，其实原名‘忘川镇’。”小丑背着手踱步，语气罕见地收敛：“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繁华无比，却因灾厄接连降临，在短短几年内几乎无人幸存。历史把他们抹去，但是他们的执念和故事一直留在这片土地上。”
孟书雪望着屏幕里的景象，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她轻声问道：“所以说，是你用你的能力让他们安息了吗？”
小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狡黠而真挚的笑意：“不，不是靠我。是靠你们齐心协力，是你们用善良和勇气一步步走到最后，让他们被记住，被理解，被宽恕。你们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于你们心里的答案。”
洪晨阳揉了揉鼻梁，有些感慨地笑了笑：“原来我们也能改变些什么啊...”
小丑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一次倾听，每一次选择，都能点亮黑暗中的一盏灯。”
游乐园里旋转木吧缓缓转动，三人站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看着荧幕上的‘鬼灯镇’渐渐消散...
此刻，他们明白了，有些真相或许无法改变过去，但是只要有人记得，就不会彻底消失。
小丑拍了拍手，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你们的表现，真让我刮目相看。不错，你们有资格得到我的帮助。”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轻松。小丑伸手一挥，空气中荡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孟书雪身上那些被“獩”侵蚀的灰白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肌肤恢复了温润细腻的原色。她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臂，忍不住扬起笑容，眉眼里全是轻快：“还是这样好看！”
沈清川和洪晨阳都笑了出来，调侃道：“雪姐比以前还漂亮了。”
孟书雪嗔怪地推了他们一把，但嘴角却始终压不下笑意。尽管她曾在医院里说过自己并不在意外貌，可沈清川和洪晨阳都明白，那不过是她习惯性地把脆弱和难过藏在心底罢了。此刻这份发自内心的开心，是任何伪装都掩盖不了的。
“谢了。”孟书雪轻声道，目光里满是释然。
沈清川见气氛终于轻松起来，这才收敛笑意，看向小丑：“你之前说，除了帮雪姐恢复，还会告诉我们为什么她的异能会消失，现在可以说了吗？”
洪晨阳和孟书雪也反应过来，一同看向小丑。
小丑打了个响指，身后凭空出现一把红色天鹅绒椅子。他优雅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嘴角勾着神秘的弧度：“其实啊，孟书雪并不是异能消失，而是——升级了。”
“升级？”三人异口同声，都露出茫然。
小丑晃了晃手指解释道：“她原本的异能是冰系，但那次在‘域’里，她强行关闭了‘门’，导致消耗异能太大，把能力推到了极限。后来又被‘獩’侵蚀，那家伙的力量在她体内残留，这两种力量本来就不会兼容，就像冰火不容一样，会互相吞噬。”
他顿了顿，看了孟书雪一眼：“但你的精神力强大，竟然熬过了最危险的阶段，让两种异能都没彻底销毁彼此，而是僵持下来。现在你体内其实有两股力量，只不过还没真正融合，所有暂时使用不出来。”
“那...融合之后呢？”孟书雪忐忑的问道。
“融合之后...”小丑眨了眨眼，“你会拥有全新的能力——冰与镜的结合。镜的异能可以让你拉人、拉自己进入‘镜域’，与冰系结合，会诞生很多有趣的新用法。不过嘛...这就需要你自己的意志去打破界限了。”
沈清川若有所思地看向孟书雪：“那我们怎么才能帮她？”
小丑耸耸肩：“其实不用别人帮，她只需要面对内心、顺其自然，让两种力量彼此接纳就行。就像面对自己的另一面，没有恐惧、没有逃避。”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孟书雪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体内。她感受到体内有两团截然不同的能量——一团寒冷如初雪，一团则如镜面般流转着奇异光影，两者彼此排斥，又若即若离。
她回忆起鬼灯镇那些冤魂最终得以安息，是因为被理解被接纳。她忽然明白，这两种力量也需要被自己接纳。她主动伸出精神之手，将冰与镜的力量慢慢引导靠近。
起初，两股能量剧烈冲撞，她额间渗出冷汗，但她没有退缩，而是温柔地包裹它们，就像安抚受伤的小兽。
不知过了多久，两股力量终于渐渐交融，如同冰面上浮现出晶莹剔透的镜光，又仿佛镜中倒映着无尽寒霜。
“我...好像做到了！”孟书雪睁开双眸，一瞬间瞳孔浮现出冰蓝与银白交错的光芒。
“试试看吧！”洪晨阳鼓励道。
孟书雪望向游乐园的一面玻璃墙，只见她抬手轻轻一挥，空气骤然变冷，一层薄薄冰霜以镜面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将玻璃冻结成一面泛着银蓝色光泽的巨大冰镜。在二人惊叹之际，她右手微动，整个人如幽灵般融入冰镜之中。
下一秒，她已在‘镜域’中穿梭自如，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人影倒映在玻璃外侧。
“我进去了！”游乐园里传来她略带回音的声音。
沈清川和洪晨阳对视一眼，都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们看到‘镜域’里的孟书雪轻盈地穿梭于冰霜与倒映之间，每当她指尖触及镜面，一片冰花便悄然绽放。
而当她从另一面镜子缓缓走出来时，全身上下仿佛带着夜色与寒光交织的新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