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睫毛上结着冰棱,却舍不得眨眼。极夜的地平线处,北陆的霜裔战车群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履带碾碎冰层的声音像死神的磨刀石,而我们的防线前,站着一群「不穿军装的战士」。
七岁的小雨抱着符箓炸弹蹲在我脚边,她的围巾上别着妈妈缝的狼首布贴:「林叔叔,等我扔完炸弹,能去看极光吗?」
我摸摸她的头,她的小手冻得通红,却把炸弹抱得紧紧的。远处,老道士们在战壕里吟诵《护生经》,他们的道袍下露出符箓绑腿,每念一句经,手中的桃木剑就亮起微光。抗联老兵们架着机枪,枪管上缠着子孙们寄来的红绳,绳头系着平安扣。
「告诉所有人,」我握紧抗联老兵的刺刀,刀身上的狼首图腾与我的雷纹共鸣发热,「今天我们不是在守防线,是在守文明的火种。」
小李举起喇叭,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平民退至第二防线!士兵向前三步!用身体筑墙!」
但没有人后退。老裁缝们举起缝纫机改造成的灵能喷射器,少年们把符箓炸弹堆成金字塔,就连拄着拐杖的陈爷爷也握着菜刀站在最前排:「1945年我用这刀砍过鬼子,今天再砍几个硅基杂种!」
霜裔战车的蓝光映亮了每个人的脸。小雨突然指着天空惊呼,我抬头,看见所有佩戴符箓棉衣的人都亮起微光,那是民众捐赠时缝入的灵能丝线,此刻在信念的催动下,如无数小星星在极夜中闪烁。
「全体都有!」我高举刺刀,刀尖指向极光,「背诵入伍誓词!」
「我是天狼特战队队员!」
「我是东境子民!」
「我自愿以血肉之躯,」
「守护文明火种!」
声音汇集成浪潮,通过直播传遍全球。我看见战术目镜里,前线的士兵、后方的平民、甚至远在南境的志愿者,都在同步背诵这句誓言。灵能监测仪疯狂跳动,显示人类的信念正在形成实质的精神场。
霜裔战车的吸附装置启动了,蓝光如巨口吞天。但当它们撞上我们的人墙时,奇迹发生了——接触到士兵和民众的瞬间,战车表面的霜花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金属锈迹。苏皖的声音带着狂喜切入通讯:「病毒在自我降解!信念的热度在杀死硅基基因!」
小雨扔出了第一枚符箓炸弹,炸响的绿光中,我看见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老道士们的桃木剑划出灵能咒文,抗联老兵的机枪喷出火舌,而我手中的刺刀刺入战车核心时,狼首图腾与我的雷纹爆发出强光,竟将整支战车集群掀飞。
「看!极光!」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抬头,原本幽蓝的极光正在变成翡翠色,那是生命的颜色,是人类信念的颜色。所有符箓棉衣的微光连接成横跨东境的光带,与星骸裂隙方向的灵能场共振,形成一道巨大的「信念长城」,将霜裔病毒的蓝光挡在墙外。
直播间里,全球各地的人都在佩戴狼首徽章,他们点燃蜡烛、举起手机闪光灯,在各自的城市形成光的海洋。苏皖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极光中,她的水晶发丝流淌着绿色灵能:「这是前文明记载的「文明存续之光」,林野,我们做到了!」
陈爷爷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眼角挂着冰泪:「我看见抗联的兄弟们了,他们在极光里行军......」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极光是真的有无数身影在舞动,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军装,举着不同的武器,却有着相同的狼首徽章。那是所有为文明而战的人,他们的信念跨越时空,在此刻凝聚成最强大的力量。
我的战术终端突然收到广寒宫的坐标指引,而那串坐标,竟与「信念长城」的灵能共振点完全重合。苏皖的声音带着颤抖:「林野,星骸裂隙的筛选程序......暂停了。」与此同时,我掌心的雷纹与抗联刺刀的图腾融合,在极光中投射出一扇星门的轮廓,门后隐约可见绿色的田野——那是苏皖母亲日记里的「春天的江南」。
极夜中,翡翠色的极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每个人脸上的泪痕与笑容。小雨拉着我的手,指向天空:「林叔叔,极光在唱歌!」我听见了,那是无数人的心跳声,是文明的脉搏,是人类在极夜中绽放的、永不熄灭的光。
雪落无声,却有千万颗心在燃烧。我知道,这场信念之战只是开始,但当极光染绿极夜的那一刻,我们已经赢了——因为只要人类团结如一人,任何冰冷的筛选程序,都无法冻结文明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