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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壁残垣投下的阴影,如同凝固的墨块,死死压在这片遗迹角落的空气上。昏黄的光线无力穿透这沉重的死寂,只在尘埃悬浮的间隙里,勾勒出几道扭曲的轮廓。血腥气混杂着尘土特有的干涩与毒物残留的甜腥,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的死亡气息。这气息无声地弥漫,缓慢地侵蚀着生者的意志。

地上,三个邪修的残喘是唯一的活物声响。矮壮者瘫软在地,半边身子麻痹,每一次试图挪动都牵动碎裂的虎口,引来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那声音像是破旧风箱在苟延残喘。瘦高个蜷缩成一团,乌黑肿胀的手臂散发出更浓烈的甜腥毒气,他喉咙里滚动着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每一次抽搐都让那漆黑断裂的指甲在碎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最惨的是那侏儒,他跪伏的姿势如同凝固的忏悔雕像,膝盖骨粉碎处渗出的暗红液体浸透了身下的尘土,气海被破的剧痛和修为疯狂流逝带来的冰冷空虚,让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漏气般的嘶声从喉咙深处挤出,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虚空,等待着生命彻底燃尽。

这声音,这景象,构成了一个残酷的、缓慢走向终结的炼狱背景板。

在这背景板前,柳三娘背靠着冰冷刻满符文的残墙,仿佛要从那坚硬的石头上汲取最后一点支撑。艳红的裙装撕裂了好几处,沾满泥泞和暗色的污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张扬。几缕汗湿的鬓发紧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嘴角那抹未干的血痕,是方才绝望挣扎留下的印记。她握着幽蓝短匕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细微的颤抖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那并非源于残余的搏杀冲动,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和后怕。

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钉在几步之外那个男人的身上。

萧遥。

他随意地靠在一根半塌的、布满苔藓的石柱上,姿态闲散得仿佛只是在自家后院晒太阳。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袍子,袖口残留的毒沼污渍,额前垂落的几缕碎发,一切的一切,都与“醉仙坊”角落里那个赊账买劣酒的落魄青年别无二致。除了——他手中托着的那把算盘。

暗紫色的九幽玄木算盘,此刻安静地躺在他掌中,幽蓝的冷芒完全内敛,只偶尔在算珠深处那点针尖般的银芒流转时,才泄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它看起来如此普通,甚至有些古旧。但柳三娘的目光扫过它,再扫过地上那三个生不如死的邪修,一股冰冷的寒意便顺着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就是这把算盘!那轻描淡写的一拂,那一片撕裂空气的黑色流星雨,那精准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打击!筑基后期的修士,在他面前,竟如纸糊的玩偶般不堪一击!那举重若轻的写意,那掌控一切的漠然,彻底颠覆了她对这个“劣酒客”的所有认知。敬畏与恐惧如同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萧遥似乎察觉到了她那过于灼热和复杂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深邃的眼眸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炫耀,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能容纳万古星空的幽邃。这平静,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感。

柳三娘的心猛地一缩,握着匕首的手指又紧了紧,指节处的青白更甚。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道目光,仿佛直视会被那深不见底的幽潭吞噬。

“老板娘,”萧遥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重的死寂,依旧是那副带着点沙哑的惫懒调子,“酒钱赊账的事,咱回头再说。眼下这几位……”他下巴朝地上的邪修们随意地扬了扬,“是冲着什么‘沉星引’来的?听起来,像是块烫手的山芋?”

“沉星引”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在柳三娘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抬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警惕和戒备,身体下意识地更加贴紧了身后的石墙,仿佛那是最后的屏障。她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在萧遥、凌清雪以及地上垂死的邪修之间快速逡巡,充满了挣扎和犹豫。交出来?对方深不可测,意图不明,交出去会不会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不交?方才若非他出手,自己早已是刀下亡魂……

凌清雪无声地向前移了半步,清冷的目光落在柳三娘紧握的腰间位置。她的存在感并不强烈,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堵住了柳三娘任何可能妄动的退路。

这无声的压迫,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柳三娘眼中的挣扎瞬间化为一片颓然的灰败。她认命般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泼辣精明、八面玲珑的赌坊老板娘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伤痕累累,被巨大的密密压垮了脊梁的女人。

“呵……”她发出一声自嘲的、带着无尽苦涩的轻笑,声音嘶哑,“烫手的山芋?何止是烫手……它要命。”她的手指终于松开了一直死死护在腰间的手,颤抖着,缓慢地探入那撕裂的裙装内衬深处。

摸索了片刻,她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并非众人预想中的玉简、令牌或者奇特的法宝。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磨损得极其严重的暗黄色油布。油布本身毫不起眼,甚至沾着点陈年的油污,像是从厨房灶台上随意撕下来的一角。它被小心翼翼地折叠着,上面用某种极其细密的针脚,缝制了一个同样不起眼的、扁平的暗袋。

柳三娘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笨拙,她费力地挑开暗袋上那几乎看不见的线头。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开启一个尘封了无数岁月的、充满痛苦回忆的魔盒。最终,一枚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薄如蝉翼的玉片,被她从那油布暗袋中取了出来。

玉片呈现出一种极其温润的奶白色,质地纯净得近乎透明,边缘被打磨得极其圆滑。在昏黄的光线下,玉片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的银色脉络在缓缓流动,透出一种古老而内敛的灵性。最奇特的是玉片的中心,镶嵌着一粒比芝麻还小的、深邃如墨的黑点。那黑点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旋转着,仿佛一颗被禁锢的、微缩的星辰,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引力感。

“沉星引……”柳三娘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目光痴痴地凝视着掌中这枚小小的玉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温润的边缘,“这就是那些杂碎拼了命想要抢走的东西。也是我……在‘醉仙坊’那个泥潭里,打滚了整整十年,像条狗一样四处钻营、低声下气,唯一找到的……关于他的线索。”

“他?”萧遥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目光从那枚奇异的“沉星引”移到了柳三娘痛苦而迷离的脸上。这个代称背后,显然藏着一个沉重的故事。

“他叫林风。”柳三娘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磨砂般的粗粝感,“我柳三娘的……夫君。”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从紧闭的眼睑下滚落,冲开脸颊上的尘土,留下两道清晰的湿痕。

“十年了……”她再次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洗不去眼底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思念,“整整十年!上一次‘星陨秘境’开启,他……他跟着一支探险队伍进来,说是要寻找突破的机缘,要给我挣个更好的前程……他答应我,最多三个月,一定会回来……”

她的声音哽咽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希望与最后绝望的等待时刻。

“三个月……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其他幸存者带回来的噩耗!他们说,队伍在秘境深处遭遇了无法理解的恐怖,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寥寥几人重伤逃出,而林风……为了掩护一个重伤的同伴撤退,主动断后,引开了最可怕的凶物,最后……消失在了一片被标记为‘沉星古殿’遗迹的死亡区域!连……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沉星古殿”四个字,被她用一种近乎恐惧的语调吐出,仿佛仅仅是提及这个名字,都会带来不祥。

“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柳三娘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泪水汹涌而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执拗,“林风他没那么容易死!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被困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他!”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脯起伏,过了好一会儿,那股激烈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化为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被岁月反复捶打后的麻木。

“于是,我卖掉了我们所有的家当,甚至……甚至动用了师门留给我的最后一点资源。”她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靠着这点修为底子,还有年轻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学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我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最混乱的‘黑水集’,盘下了那间鱼龙混杂的‘醉仙坊’。”

她抬起泪眼,看向萧遥,眼神复杂难明:“为什么是赌坊?因为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接触到三教九流,才能听到最底层、最隐秘的消息!那些输光了裤子、烂醉如泥的酒鬼赌徒,为了几块灵石,为了多赊一口劣酒,什么话都肯说!什么消息都敢卖!十年……整整十年啊,萧公子!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对着那些满身臭气的赌鬼强颜欢笑,听着他们满嘴的污言秽语,忍受着各种下作的调戏和试探……像个真正的、唯利是图的市侩老板娘一样活着!我把自己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自我厌弃,仿佛要将这十年积攒的所有屈辱和不甘都倾泻出来。

“为什么?就为了等!等下一次秘境开启!等那些从秘境里活着出来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带回来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关于林风的消息!或者……关于那片‘沉星古殿’的信息!”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沉星引”,指腹摩挲着那粒缓缓旋转的墨点星辰,眼神变得迷离而悠远。

“这枚‘沉星引’,就是我用一瓶几乎掏空了老底的‘千年石钟乳’,从一个只剩半条命、从秘境深处逃出来的老修士手里换来的。他告诉我,这是进入‘沉星古殿’核心区域的唯一凭证!没有它,靠近那片区域就会被无形的‘星屑乱流’撕成碎片!而这玉片中心的‘星核’,据说……据说能感应到古殿深处某些特定的东西……”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老修士当时惊恐而神秘的语气:“那老家伙说,这‘沉星引’是他从一个……一个穿着样式古怪、早已腐朽的衣袍的尸骸怀里找到的。那尸骸……就倒在通往古殿主殿的最后一道‘星坠回廊’的入口处!而那片区域……正是当年林风他们队伍最后消失的地方!”

柳三娘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是混合着最后希望与无尽恐惧的光芒:“林风的队伍里,就有一个特别喜欢研究古物、擅长破解禁制的阵法师!他……他身上的法袍样式就很特别!萧公子,你说……你说那具尸骸……会不会就是……?”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仿佛说出来就会打碎这仅存的幻想。

巨大的痛苦和渺茫的希望交织,几乎要将这个外表泼辣、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女人撕裂。她身体晃了晃,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大口喘着气,仿佛刚才那段剖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萧遥静静地听着,脸上那点惫懒的神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他没有打断柳三娘的情绪宣泄,只是目光偶尔扫过那枚“沉星引”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若有所思的光芒。

凌清雪也收回了略带审视的目光,清冷的眼眸中,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动容。她虽不谙世事,却也感受到了那份跨越十年生死、浸透血泪的执着与绝望。

短暂的沉默笼罩下来,只有地上邪修们愈发微弱的呻吟声在背景里断断续续。

柳三娘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她知道,仅仅依靠一枚来历不明的“沉星引”和渺茫的猜测,根本无法打动眼前这两位深不可测的人物。她需要拿出更多实质性的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这条寻夫之路并非完全是死路一条。

她再次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枚珍贵的“沉星引”,重新塞回油布暗袋,贴身藏好。然后,她再次探手入怀,这次,掏出的是一卷颜色更深沉、边缘几乎被磨成絮状的古老皮质卷轴。皮质坚韧却又透着岁月的脆弱感,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棕褐色,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龟裂纹路。

她极其小心地,如同展开一件稀世珍宝,缓缓将这皮质卷轴在身前一块相对平整的断石上铺开。

一股混合着陈旧皮革、尘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弥漫开来。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线条清晰、标注明确的地图,而是一幅极其复杂、残缺不全的抽象图景。

整张皮卷的底色是深沉的墨黑,如同秘境的底色。上面用某种散发着微弱银光的特殊颜料,勾勒出无数扭曲的线条、怪异的几何符号、断裂的路径以及大片大片代表未知或危险区域的、用暗红色朱砂画出的、仿佛干涸血迹般的恐怖涂鸦。

“这就是我耗费十年心血,一点点拼凑、印证出来的……关于‘星陨秘境’深处,特别是‘沉星古殿’区域的部分地图。”柳三娘的声音带着一种献宝般的紧张和自豪,指尖颤抖地划过皮卷上那些银色的线条,“你们看这里!”

她的指尖落在一片被大量扭曲线条和暗红涂鸦包围的区域中心。那里,用更加明亮、仿佛蕴含星辰之力的银粉,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数个同心圆环交错叠加、又带着尖锐棱角的建筑轮廓。轮廓内部,用细小的符文标注着三个古篆小字——沉星古殿!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柳三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接着,她的手指从古殿轮廓向外移动,指向一条断断续续、如同被无形力量强行撕裂开的银色路径,路径周围布满了代表空间扭曲的旋涡状符号和代表湮灭之力的暗红叉号。

“这条‘星坠回廊’,是进入古殿核心的唯一通道!也是当年林风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那个老修士发现‘沉星引’的尸骸,就在回廊入口!”她的指尖在那个位置重重一点。

然后,她的手指沿着另一条更加模糊、时隐时现、绕了一个大弯的路径移动,这条路径避开了大量暗红涂鸦区,但依旧标记着许多代表空间裂隙(锯齿状线条)和重力异常(扭曲的箭头)的符号。

“这是我根据一些零碎信息推测出的、可能相对‘安全’的迂回路线。避开了一些已知的绝地,比如‘噬魂幽谷’、‘虚空裂渊’……但这条路上,有一个地方……”柳三娘的手指停在路径上一个用特殊符文圈起来的小点旁,那里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眼睛般的符号,“这里标记着‘惑心迷窟’。据说里面充斥着能扭曲心智、产生致命幻觉的诡异力场,是地图上最模糊、最无法确定危险程度的地方之一。”

她抬起头,看向萧遥,眼神带着恳切和孤注一掷的希冀:“萧公子,凌姑娘,我知道这很难,很危险!这地图残缺不全,很多信息都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但这是我能找到的、指向‘沉星古殿’最详尽的线索了!林风他……他可能就在里面!或者……或者至少,那里有关于他下落的最后线索!”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和颤抖:“你们……你们也要去那里,对吗?之前听瑶光那老妖婆的话,你们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这秘境深处,值得探寻的古老遗迹,除了那传说中的‘沉星古殿’,还能有哪里?”

柳三娘的目光紧紧锁定萧遥,仿佛要从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眸中读出答案。她将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地图、自己最后的希望,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两人面前,如同一个输光了所有的赌徒,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萧遥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张古老而复杂的皮卷地图上,尤其是那片被标记为“沉星古殿”的区域,以及那条通往其核心的“星坠回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手中那暗紫色的九幽玄木算盘边框,发出几不可闻的、如同计时的滴答声。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轨在推演、计算,将皮卷上那些扭曲的线条、危险的符号与某些深藏的记忆碎片一一印证、重叠。

他没有立刻回答柳三娘的问题,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点微不可察、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灵力微光,如同最细的银针。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脆弱的龟裂纹路,在皮卷上几个关键节点轻轻拂过——尤其是“惑心迷窟”那个扭曲的眼状符号,以及“星坠回廊”入口附近一片代表空间异常紊乱的漩涡标记。

指尖的灵力微光在接触这些符号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形的探测和共鸣。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指,指尖的微光散去。那张平静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但一直紧盯着他的柳三娘,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确认的光芒?

“地图是真的。”萧遥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虽然残缺得厉害,很多细节模糊甚至错漏,但大的方位和几处关键节点的空间标记……对得上。”他顿了顿,目光终于从地图上移开,落在柳三娘那张交织着紧张、希冀和绝望的脸上,缓缓道:“我们要去的地方,确实在那里。”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透露具体目标。但这简短的一句确认,却如同惊雷般在柳三娘心中炸响!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十年等待,十年煎熬,十年在泥潭中挣扎!无数次在绝望的边缘徘徊,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此刻,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指向目标的答案!而且,是和眼前这个实力深不可测、手段诡谲如妖的强者同路!这简直是绝境中降下的曙光!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这次是滚烫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难以言喻的酸楚。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模糊的哽咽声。

“不过,”萧遥的下一句话,如同冰水般泼下,瞬间让她激动的情绪冷却了大半。他那深邃的目光扫过皮卷上那片代表“惑心迷窟”的扭曲眼状符号,又扫过“星坠回廊”入口附近密集的空间紊乱标记,最后落回柳三娘身上,眼神变得极其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老板娘,寻夫之心可敬。但前路凶险,远超你想象。”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柳三娘的心上,“‘沉星古殿’那片区域,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充斥着上古残留的破碎法则和湮灭之力。‘惑心迷窟’更是凶名赫赫之地,心智不坚者,瞬间便会沉沦癫狂,自戕而亡。更遑论觊觎其中‘机缘’的各方势力、潜藏的凶兽邪物……你虽有筑基后期修为,但在这条路上,稍有不慎,便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地上那三个邪修垂死的呻吟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已经是最好的注解。

柳三娘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萧遥话语中透露出的关于古殿区域的凶险信息,比她收集到的任何传闻都要具体和恐怖!那锐利的目光,更是让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和底牌都被看穿了。她确实修为不足,她的地图残缺不全,她唯一的倚仗就是那枚“沉星引”和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念……而这执念,在绝对的力量和诡谲的秘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再次攫住了她。难道……难道拼尽一切,最终还是镜花水月?

“所以,”萧遥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绝望沉沦。他掂了掂手中的算盘,算珠在框中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仿佛在拨动命运的砝码。“想跟着,可以。”

柳三娘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但有三条。”萧遥竖起三根手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一,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寻夫是你的事,但路上,一切听我安排。让你停,必须停;让你退,立刻退。若有半分自作主张……”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因为剧毒反噬而痛苦抽搐的瘦高邪修,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柳三娘心脏猛地一缩,忙不迭地点头,如同捣蒜:“明白!我明白!萧公子放心,三娘绝不敢有半分违逆!”

“第二,”萧遥手手指指向柳三娘腰间藏匿“沉星引”的位置,“这东西,是钥匙,也是催命符。不到‘星坠回廊’入口,绝不能再拿出来示人。否则引来麻麻烦,你自己解决。”他的眼神冰冷。

柳三娘下意识地捂住腰间,用力点头:“是!我发誓!不到地方,绝不取出!”

“第三,”萧遥的目光最后落在柳三娘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这条命,是你自己的。若遇绝境,我只会优先保证我和凌姑娘的安全。你若跟不上,或者自己找死,别指望我会回头救你。想清楚了。”

最后五个字,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柳三娘心头。这并非威胁,而是赤裸裸的现实宣告。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深处,在这位深不可测的强者眼中,她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但也随时可以舍弃的同行者。

空气再次凝固。地上邪修垂死的嗬嗬声显得格外刺耳。凌清雪依旧沉默,仿佛早已习惯了萧遥的行事风格。

柳三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巨大的恐惧和渺茫的希望在她心中激烈交战。她看着萧遥那双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鼓励,只有对规则和代价的清晰界定。她想起了林风温暖的笑容,想起了十年暗无天日的等待,想起了自己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最终,那骨子里浸透的、支撑了她十年的泼辣和狠劲,压倒了恐惧。她猛地一咬牙,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想清楚了!”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只要能找到他,是死是活,我柳三娘认了!这条命,就押在萧公子手上了!路上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萧遥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决绝之火,片刻之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

他不再多言,目光投向远处遗迹更深处那片被昏黄光线和扭曲阴影笼罩的未知区域。手中的九幽玄木算盘,在指尖微微转动,幽蓝的冷芒在算珠深处一闪而逝。

“目标,沉星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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